夜風輕拂,月華如霜。知了的叫聲好似永不知疲倦,纏藤繞枝的勤娘子盛開在幽暗裡。
是她家的後院。
沈微霜有些怔神。
她在那秘境中待了多久?此時回想起來大概是一時辰不到,但體感上竟像是已過去好久了。
她竟然如此輕易便出來了,她偏頭望向身旁的少年,對方心緒顯然依舊不佳,低垂著眉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心裡歎氣,問道:“試煉結束了,阿辭,你有感覺到什麼嗎?”
傳聞中問靈試煉結束後,勝者會拿到進入仙界的令牌,可眼下,令牌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謝辭聞言偏頭望了她一眼,拉起左腕袖口,向沈微霜展示他的手腕。那裡係著一根紅繩,是與沈微霜綁在一起的,中間牽連著他們的部分已經變透明,如今這根紅繩在他手腕上就像根普通的,用途不明的裝飾物。
但他要沈微霜看的不是這個。比紅繩更顯眼的,是他腕內印著的一個小小的青黑色標記,那好像是兩個字,但與凡間所用文字不同,沈微霜無法辨認。
“令牌一進秘境就化為這東西了,可能他們之後會通過印記來找人。”謝辭口中的他們,指的自然是仙界的人。
至於其他令牌,應該是通過屍體回收了。他想。
那就好,沈微霜鬆口氣。她對於進入仙界這件事並不是很熱衷,她總是不喜安穩的生活發生變化,但謝辭對於此事有著超乎尋常的執著,她便也不願他的努力落空。
夜色寒涼如水,風吹得她單薄的衣衫輕輕晃動,她這才覺得有些冷了,掃了身旁仍然身姿挺拔的少年一眼,確定他胳膊上的傷勢並無大礙,催促他回去歇息。
謝辭沉默,隨後輕輕應了聲,腳步一轉,朝院落東麵的方向走去。
“你做什麼呢?”沈微霜攔住他,哭笑不得道:“你的寢房在另一麵,出去了一趟,自己家的路都認不出了?”
謝辭當然不是真識不得路了,聞言撇過頭去不與她對視,垂落的眸光陰鬱又委屈。
“好了,我送你回去。”
沈微霜哪能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半是強硬地拖著他往前走,少年顯然十成十的不樂意,隻是不知為何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最後還是被扯到了自己寢房門前。
“好好歇息。”
沈微霜看他不情不願地闔上房門,心下狠狠舒一口氣。
總算是把這小祖宗搞定了。事情順利的話,明日就能解決了謝章,到時候也不怕他鬨。
深夜的走廊黑漆漆的,宅院沒有懸掛燈籠,她的臥房在走廊深處,距離此處還要走一段昏暗的路。沈微霜瞧了眼,心裡不是不打鼓的。
她在秘境中說的自信,不過隻是哄哄謝辭罷了,此時那具屍體不知是何情狀,若再次恢複了靈智,那還真是有些麻煩。
夜風吹得背脊發涼,她捏了捏手心,邁出步子。
走廊昏黑,她一路順著走,很快看到自己的寢房。
敞著門的房間像是某種獸類擇人欲噬的血盆大口,寂靜的深夜,樟樹茂密的枝葉自廊外垂落,偶爾觸碰她的麵頰,留下輕微的瘙癢。她不自覺屏住呼吸。
不知為何,她產生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