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白術意味深長地望過去,“是鐵閻**得吧。”
“看來猜對了。”不理晏鵬急劇變化的臉色,白術把臉湊近,低聲開口:
“昨日雖說了鐵閻羅的事,但他身邊,隨著一起來汾陰的人,你卻是語焉不詳。”
“說吧。”白術逼視他的雙眼,“詳細點。”
在白術逼問晏鵬的同時,汾陰城中,趙家西府。
地下的一處暗樓裡,赤膊袒胸的大漢們四仰八叉,席地而臥,紅木桌上,一片杯盤狼藉,
“晏鵬……”
在酒氣和汗臭彌散的廳堂裡,有兩人對坐。
穿著綠袍的少年人懷裡摟著一個嬌俏少女,少女雙眼紅腫,白淨如霜雪的手腕上深深幾條斑駁淤青。
她戰戰兢兢地為綠袍少年酌酒,卻手上一抖,不慎灑落幾滴。
“賤婢!”
少年人臉色一沉,揮掌將她打得飛出,體內真湧動,大有將她當場斃殺的念頭。
“賢弟且慢。”
對麵文士模樣,留著三尺長須的中年人攔住他。
“女人本就不多,再讓賢弟打死她,弟兄們可怎麼玩?”
“也是……”
思索再三,綠袍少年還是收回手。
不理會少女低頭退去,兩人繼續對飲。
“晏鵬,晏鵬怎麼了?”長須文士皺眉問。
“他被大人責罰,已經一天沒回來了。”少年舉杯自飲,麵上憂心忡忡,“我疑心老晏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長須文士聞言一怔,他與綠袍少年碰了一杯,低下頭時,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活屍不能讓大人儘興,可城中又有多少活人。”綠袍少年長歎一聲,“老晏可是難了。”
長須文士方欲說話,突然,一陣腳步聲不緩不急,從下方穿來。
他渾身像觸電般,猛地從桌上跳起,恭敬垂手侍立,綠袍少年緊隨其後。
“你娘的,起來!”
綠袍少年壓低聲音,朝邊上仍酣睡的漢子狠狠踹了一腳。
不多久,地上七倒八歪的大漢統統站起來,他們深深低下頭,把廳堂擠得黑壓壓一片。
噔。
噔。
噔。
那腳步極輕,卻在落針可聞的廳堂裡,顯得極為清晰。
“咕~”
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汗珠從鬢角一顆顆滾落。
吱~
不知過了多久,廳堂最角落,那扇暗門被輕輕推開。
一身紅衣,身形纖弱的紅衣人抬起頭,他臉上覆著森嚴的鐵麵具,在幽暗天光下,流轉著極冷硬的金屬色澤。
滴答,滴答……
血從紅色的衣袖間滴落,在地上彙成一條線。
“黃耳呢。”他微微仰起臉,緩慢呼吸,“我的狗,好像不見了?”
“晏鵬昨日未歸。”綠袍少年不得不出列,他恭敬俯身下拜。“可能已……”
他話沒說完,就被地下一陣尖利的慘叫聲打斷,
無儘的怨毒和絕望狠狠襲來,像深秋雨夜的淒冷鬼哭。
綠袍少年臉色一白,當他強行穩住心神,想要繼續開口,卻見紅衣人伸出手指,對他輕輕搖了搖。
足足過了大半柱香,那地下的慘叫才低了下去,變得細不可聞,而這時,在場不少人,已是汗濕衣衫。
“好聽嗎?”
他嗓子裡笑了笑,聲音像輕柔的柳絮。
“好聽!”
“去找他。”紅衣人看著臉色蒼白的綠袍少年,聲音愈發輕柔,他蹲下身子,把臉慢慢靠去少年耳邊。
“找不到,我就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