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閃耀五色光華,一枚枚古樸文字隱現不斷。
白術視野裡,整座汾陰的天地元被一抽而空,被接天的氣血大柱牽引,彙在箭陣四遭。
光!
無量光!
在氣血的催動下,一輪齊射下,城中瞬間滿目瘡痍。
弓箭齊射的範圍裡,再也沒有高於兩丈的建築,一個個人頭大小的坑洞如蜂巢,匝匝擠擠。
白色的箭羽深深沒入地下,連帶著,將射穿的活屍打成爛泥。
在這輪持續了半柱香的齊射後,城中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一切都仿佛死去。
那股衝天的血氣,也足足削減了近五成。
“見那股血氣了麼?”
無顯伸手一指,“全軍真顯化為天柱,這柱隻要不散,如何攻打,都隻是消磨血氣,不會加傷陣中人分毫。”
“這隻是其中一種用法,陣道一途精妙高微,移山搬海,改天換日,都並非儘途。”
無顯懇切開口:“師侄回豐山寺,不僅鬥戰,丹道、陣法、幻術、罡鬥、卜卦……這些多少也應涉及一二。”
“好了,無懷師兄會教的。”
不等白術回答,無晦就急急打斷,他用手指向城西位置。
“一頭人魔。”
無晦舔舔嘴唇,臉上泛起一絲狂熱:
“四境人魔,若把它給我,我的藥理又有一番長進!”
人魔?
這是白術第二次聽見這個詞了。
人魔是什麼?
“難。”無顯搖頭,“這位洗劍池主,是高陵徐氏的子弟,我看難。”
見無晦一反常態,麵上癡色不減,無顯搖頭,一步踏出。
一瞬間,周遭景象瞬息翻轉。
身著魚鱗銀甲,相貌昂然的英偉男子懶懶抱槍而立,在他腳下,鎮著一個身穿華麗錦袍的男人。
是它?!
白術認出它來,正是擊傷羊士玄,遊走在汾陰城中的那尊金剛活屍。
自己與它打過好幾次照麵,對這麵貌,再熟悉不過。
“好煙火啊。”
魚鱗銀甲男子見無顯等人,槍尖一轉,直直將它釘死在地。
他笑著上前,似極為開心:“三千胎息,兩千練竅,一輪拋射,符箭幾乎花光我的家底,如何,這射出的煙火可還華彩?”
城中活屍被白霽香彙集過來,又被符箭齊射,幾乎殺得不剩。
零零散散的漏網之魚,卻再也聚不起什麼聲勢。
白術引為心腹大患的活屍,在一撥箭雨下,近接消弭。
他從未想過,事情竟會如此輕易的解決。
一切發生的太過夢幻,讓他也疑心這是一場夢。
在無顯和男人攀談時,被釘在地下的活屍突然慘嚎出聲。
“左昭!無顯!”它瞪大慘白雙目,怒吼連連,“我父是高陵徐氏家主,同為世家子,你敢辱我?!”
“還有你。”
活屍陰惻惻轉望白術:“我記得你的氣味,賤隸,我要活吃了你!”
“扯呢。”
無晦一腳印上,將它顱骨踩得爆響一片。
“你悖逆人道,甘願化身人魔。”油膩男人麵無表情,“還以為能同我們並論麼?”
它是人魔?
人魔就這樣?
白術一愣,不顧活屍的咆哮,仔仔細細將它打量了一遍。
除卻那對招子,它幾乎就是活人的麵貌。
自願?
他又想起無晦方才話中這兩個字眼。
活屍似乎不是人魔,這兩者又有何區彆,又或者這兩者是什麼?
心底至今為止,最深沉的疑竇緩緩浮現。
為何,會爆發活屍?
他望向正滿臉癡迷的無晦,開口問道:
“無晦師叔。”
“唔。”無晦擦擦口水,一臉困惑,“怎麼?”
“人魔是什麼?還有……”白術如是說,“活屍,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