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殺活屍?”
不止無晦,連一邊默默轉動佛珠的無顯,也是一愣。
“這是為何?”
為了屬性值啊……
這話當然不能明說,白術木著臉,朝三人鄭重一拜。
“活屍騷亂連日,我家人親友也深受其害,汾陰城中生靈塗炭,如不親自手刃此輩,著實難以心安。”
白術斂容,又是一禮:
“還請將軍和兩位師叔允我隨行。”
無晦暗自皺眉,他又想起方才見白術的那一幕。
眼前少年體內真枯竭,身上也沾染了幾絲屍臭,雖然微弱,卻瞞不過他的鼻子。
再聯想謝家族女的那層幻術,和兩人行走巷道的舉動,對於白術的請求,無晦心底不由得歎息一聲。
欲念之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修行自古,便講究一個“空”字。
閉口禪、苦禪、枯禪、白骨觀……
四大皆空,五蘊皆空。
在無晦眼中,白術的舉動,有些著相了。
斷欲界愛,色愛,無色愛。儘斷無明。儘斷慢。猶如燎燒草木。皆悉除儘。此亦如是。
若修無常想。儘除斷一切諸結。
想要修出真正的大自在,大超脫,便是菩提無樹,明鏡非台。
當然,無晦自己也沒做到就是了。
著相,天下何人不著相?
不僅無晦,連無顯甚至方丈,除卻神足僧外,整座偌大金剛寺,也沒幾人能做到。
執念深種,對於度過外魔而言,可是大大的不易,雖說金剛寺有足夠的功德可用來消弭。
但修行上,心性一關始終是首重。
當他還想勸誡白術幾句時,師兄無顯突兀開口。
“阿彌陀佛。”僧人微微含笑。
“師侄,譬如有一惡客自幼失怙,便生得心性暴虐,上山為寇後,屢屢侵擾生民,至於燒殺劫掠,更是無所不為,可偏偏……”
無顯語氣一頓:
“偏偏所得來銀錢,隻為供養寡母,多得的,儘數散給隨從山匪,毫不偏私,又為人慷慨豪邁,但凡意氣相投,所求諸事,無有不允,在綠林聲名無兩,是個有名姓的豪傑。”
“這樣一人,師侄若遇見了,是殺,還是不殺?”
剛剛還欲開口的無晦立即閉上嘴,乖乖站好。
這個問題,他被問過,師兄弟被問過,連方丈也被問過。
他的回答是一榔頭敲暈,廢去那惡客一身功夫。
對於無晦的回答,方丈隻是搖頭不語。
用雷霆手段,將綠林匪盜一掃而空,留下那惡客一人,卻廢去他的武功。此般既剪除了他的黨羽,又令他再也無力生事。
這個答案,是出自正在豐山寺坐禪的無懷師兄。
無晦聽聞後豁然開朗,方丈卻仍是搖頭。
至於師兄無顯,念及至此,無晦心中有些複雜。
他一出生,便被方丈親自養在寺內,人人都傳聞他是佛陀轉世身。
及稍大點,又依照寺裡規矩,送去三百禪院,未到二十,卻又在辯經、演法雙雙奪魁,真正拜入金剛寺。
一身修為精妙,皮相更是俊美,在下山行走多年來,已有神僧的名號傳出。
任由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