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背後站著界京山和老師,才能讓這些謝家人網開一麵。
而沈師兄據他自己所言,隻是一個撞了大運的散修,沒有什麼背景。
他是這樣說了,崔元洲也這樣信了。
謝家人對自己和顏悅色,可對於沈師兄,他們未必會有這等耐心。
崔元洲小腿肚子有點顫,但還是鼓起勇氣上前。
紅衣女子眼眉一挑,看向穿黑衣的謝十九、
謝十九望著雲車,托定腮幫子,對謝微確信般點了點頭。
“等雲車主人回來。”
謝微聲音還在原地回響,人已飄進那座恢弘樓船。
“到那時再說。”
崔元洲臉色一垮,他嘴唇動了動,卻是頹然低下腦袋。
……
……
……
青冥之下,群山連綿起伏,錯落有致。
在離崔元洲無數裡外的地界,一道淒厲白光直直破空而上,漫天氣團、罡風在那道白影十丈內,瞬間被揉爛、攪碎。
暴虐的風吼隨著氣流呼嘯,遠遠傳出。
在白光周身,虛空都一陣扭曲、折疊,顯露出無數光怪陸離的景象。
白術眼角裂開,有點滴赤血滑落。
他的眉心靈台大放光華,透體而出,遠遠輻射開來,令他像披掛一層森冷白霞。
泥丸宮裡,一柄兩三寸長短的飛劍,形態正變幻不定。
時而蜷縮成一個圓溜溜,明淨無暇的小巧劍丸,時而身軀暴漲,如有百千丈長,似要將泥丸宮刺個通透。
白術的元神盤坐在上,一手指天,接引無窮天地元,一手按在劍身,鎮壓劇變。
從掌心與劍身接觸的地方,正有絲絲縷縷元神金光慢慢注入,將半邊劍身,都染上一層淡淡的暈黃。
飛劍猝不及防的暴動,令他也吃了個小虧。
劍胚一成,便暗中孕了靈胎。
隻有徹底將元神打入飛劍內,將靈胎轉化為胎神,才能壓服這柄飛劍。
劍氣蒼茫如大瀑,又似濤濤天河水垂落而下,肉身與劍氣接觸的地方,發出劈裡啪啦,如打鐵般的雄渾聲響。
偶有幾道血痕出現,但在強盛的血氣滋養下,又很快愈合。
“開!”
上升到極高處,連方才若隱若現的群山,也再不可見。
這個距離,已不用再顧忌什麼了。
白術不再壓製,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齊齊開啟,沛然的劍意暴虐噴出。
虛空上,又是一輪陽日綻放。
頓時
天地大風暴!
泥丸宮裡,在元神小人背後,一麵三眼的濕生阿修羅相驟然顯化。
他緩緩舉起手掌,與元神小人一般,也輕輕按在劍身上。
響徹不休的嗡嗡劍鳴驟然一緩,掙紮的劍身,也好似突然被定住。
白術眸中金光大放,隱隱,劍身傳來一陣淒厲的哀鳴,又戛然而止。
飛劍本身的靈胎已被抹去,現在,是時候著手鍛造胎神了。
白術雙目微閉,索性盤坐虛空之中。
隨著白術意識的貫入,慢慢,劍胎上逐漸傳來心跳的聲音。
元神金光流淌,將劍身一點點,緩慢而堅定的,全然覆蓋。
無儘的符文、道理在劍胎上瘋狂流動,像漲潮的那一刹,海麵掀起的巨大波瀾。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閉目的白術鬆開五指,慢慢攤開手。
劍光一閃,似要斬破無儘長空。
紛紛寒氣突得一肅,隨及做銀龍四散,翻轉騰飛出去。
在白術手心裡,一柄小指長短,袖珍玲瓏的飛劍,正靜靜懸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