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後,老龜等一眾龍宮臣子,在此鎮壓水脈,也是出於這個緣故。
桐江廣袤無邊,比之淵海,也隻稍遜一籌。
若青黎君能以神道手段祭煉桐江,便可化身為真正的江河正神。
在一整條桐江的支撐下,他即便不能比擬夫子,也與宣文君相去不遠了。
那個時候,便是真正的妖亂大地。
他將建立絕地天通後,天下第一個地上妖國,成為妖庭之主。
隻是桐江水脈強絕無匹,平日雖無察覺,但若一以神道手段祭煉,則如驚醒了一條蟄伏的真龍。
以青黎君堂堂六境的妖仙修為,都無法鎮住這條怒龍。
這時,才有了女子眼前的這一幕。
無數龍宮的老臣一個接一個,自願替其承負水脈的重壓,以至於身形被鎮在原地,寸步不得離開。
而在一眾老臣的助力下,青黎君才好歹騰出心神,開始著手祭煉水脈。
聽完老龜的言語下,七彩珊瑚樹叢下,姿色絕豔的女子默然不語。
她淡淡轉過玉容,身形便被水流裹挾,朝遠方飄去。
在離去時,她最後朝遠處望了眼。
包括老龜在內,數十名體態摩雲蔽日,似將桐江都滿滿充斥的巨大身影,他們與老龜不同,身量統統籠罩在璀璨光焰裡,彼此相隔百千裡之遙。
那數十道氣機相互照應,配合青黎宮的古老法陣,似在鎮壓著什麼。
“十七公主!好好想想,這婚事你逃不脫的!”
在女子身形飄出後,身側虛空便如紗簾般卷起,為她敞開一方通往外界的路。
老龜的聲音從女子身後傳來:
“你是青黎君的子嗣,這婚事,不單單是你自己的事,它還是我等青黎宮上上下下,無儘水族眾生的事!”
……
……
……
而在此刻,白術和一眾人,終於來到了樂聲響起的地界。
他停下遁光,抬眼望去前方。
密密麻麻,映入眼簾的,是懸浮虛空中,數千座廣闊玉台。
不少人都漸次趕來,他們紛紛翹首望去,臉上紛紛露出震愕無加的神情。
玉台呈溫潤的色澤,寬廣而華美,體表銘刻有無數符,正隱隱生輝。
也唯有這樣的器物,才能承受煉竅乃至陽符修士的攻伐,不至於出現裂痕,從而破損。
單從這一點看,那數千座玉台,便是難得的寶物。
無數翹首的修士,皆是不自覺捏緊雙拳,臉上泛起興奮的潮紅。
青黎宮……竟然如此多寶……
崔元洲顫抖收回目光,在原地使勁蹦了三蹦。
“龍宮,真是有錢啊!”
他死死扯住白術,聲音戰栗:
“師兄,你要是真娶了龍女,彆忘了我這個兄弟。”
我能娶個錘子的龍女……
白術無奈撥開他的手,微微挑眉。
不說豐山寺那邊,單說青黎君,便不會讓女兒嫁給一個和尚。
他一個和尚能參加青黎宮選婿,與眾人爭奪彌羅燈,便是青黎君大大的讓步了。
“相比龍女,我對彌羅燈更有興趣。”白術對崔元洲笑道。
“師兄當真道心似鐵!”小胖子感慨萬千:“跟師兄比起來,我還是多有不及。”
“還好,還好。”白術謙虛低下頭。
而到了這處地界,白術手裡的龍鱗信物,突得一燙。
一股莫名的訊息湧入腦袋,白術微微皺眉,隨及望向虛空之上,其中一座玉台。
而這時崔元洲也心有所感,他同樣瞄了眼虛空中的一座玉台,與白術對視一眼後,若有所思般點點頭。
身側的慧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看看白術,又看看崔元洲,滿臉疑惑不解。
“和誰打,在哪打。”
崔元洲揚了揚手中的青灰色龍鱗,向慧圓解釋道:
“就剛剛,這鱗片告訴我們了。”
“禿驢沒有它?”小胖子一臉好奇。
“你是不是傻?我是和尚,青黎君會給我這東西?”
慧圓罵罵咧咧:
“小佛是代表淨海寺,前來觀禮的!”
“哦,嘿嘿……”
崔元洲訕訕縮了縮腦袋,顯然是忘了這一遭。
“我先走一步。”
白術拍了拍慧圓的肩,便身化虹光,掠向自己那方玉台。
而崔元洲、慧圓兩人,也分彆飛掠向不同的地界。
遙遙,在另一側的雲霧上,托起一座座用來觀禮所用的水晶宮闕。
白術看著慧圓的遁光落進去,便融入其中。
“在下馬羅!”
突然,在他轉過頭時,玉台之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黑臉的漢子瞪著眼,甕聲翁氣道。
“騾子的螺?”白術好奇道。
“是羅!”
“蘿卜的蘿?”
黑臉漢子怒吼一聲,肉身發出爆響,瞬息欺身上前。
“吃我大孔雀拳!”白術也怒吼一聲,伸指點出。
黑臉漢子心頭一驚,驟然止步,他足尖生出一道黑光,瞬間將自己的距離與白術扯遠。
大孔雀拳這一聽,就是門拳法。
在暗中嘲弄眼前少年經驗淺薄的同時,馬羅沉吸口氣,周身黑光湧動,有如淵海。
他剛抬起眼簾,迎麵而來的,便是一道五彩虹光。
嘭!
在震愕的目光中,馬羅如破布娃娃般被擊飛出去,狠狠跌落下玉台。
片刻。
又有一道黑影再度飛空而上,狠狠瞪著白術。
“不是大孔雀拳麼?!”馬羅悲憤難言,“你欺負老實人!”
“本來就是大孔雀拳啊。”
白術看著黑臉漢子胸前淡淡一點白痕,內心頗有些驚異,這漢子的橫練功夫,顯然不弱。
“你速度太慢,對敵手段也太缺了。”
白術好心提醒道:“彆光練肉身,其他也練練啊。”
“哼!”黑臉漢子轉過腦袋,把身子也扭去一邊。
白術聳聳肩,並不以為意。
突然,他麵上的神情一變,黑臉漢子也轉過身子。
山呼海嘯的聲響從觀禮處傳開,他們盯著其中一座玉台,爆出齊齊的喝彩聲。
待白術望清那玉台上的一幕時,他與黑臉漢子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臉上的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