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外出青黎宮之際,妙嚴和廣慧兩人聯手,可不止一次,將他逼到狼狽不堪的地步。
如今是他的主場,便是廣慧修為通天,也難以在其中掀起什麼風浪。
“我今番不是來與你打架的。”
廣慧側身後退一步,使那個戴青玉麵具的人落到前處。
“阿彌陀佛。”中年僧人麵色淡淡:“與你打的,另有其人。”
“哦?我就知道你個賊禿沒安好心。”
戴竹冠的男人微微挑眉,麵色不屑:
“你以為我是在哪?青黎宮,老子是在自己家!”
他攤開雙臂,放聲高笑,眼神分外譏嘲:
“老子堂堂最古之仙,修為通天!四象斬神陣、太乙光王大結界,周天星鬥大陣……”
青黎君扳著手指,麵上笑意愈來愈重:
“在我的殺陣下,誰能殺我?誰敢殺我?!你以為老子是在桐江之外?笑話!”
他戲謔盯著麵前的中年僧人,嘴角上翹:
“你雖修成神足通,我攔不住你,但就憑你身邊那人的淺薄修為,也想撼動我分毫?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
你以為他是誰?夫子,還是宣文君?!”
“不。”
一道溫潤的聲音突然響起,微笑的青黎君聞言一滯,麵上的笑意也突得僵住。
青黎君緩緩轉過頭,說話那人已摘下青玉,露出麵具下的真容。
“我是王秋意。”
他輕輕笑了笑:“我的修為,應該不算淺薄吧?”
……
轟!
轟!!
轟!!!
一瞬間,整座青黎聖地都發生猛烈搖撼,桐江劇震,十方悸動。
鎮壓水脈的一眾龍宮老臣哀嚎出聲,龐大如太古神嶽的身軀遠遠倒飛出去,連眸光都黯淡了不少,顯然受創不輕。
“不!不!”
老龜聲嘶力竭,他那玄妙無窮,天生陣紋的龜殼,在方才都被生生崩開了一角。
方才那一瞬,他們同時被一股巨力打飛了出去。
無力壓製,本已逐漸煉化的水脈如怒龍出閘,生生遁入了無儘桐江中,再也不見了蹤跡。
“不!不!”
老龜怒吼連連,他張唇一呼,便有無數條秩序神鏈自虛無生出,劃過無窮距離,正要將重新隱匿桐江的水脈拘禁回來。
砰!
老龜口鼻出血,璀璨晶瑩的血滴如鑽,灑落不少。
中年僧人麵無表情地收回拳頭,他左掌輕輕一捏,那本已探出不知多少長遠的秩序神鏈,也統統一齊粉碎。
“廣慧。”老龜認出了中年僧人麵容,不甘咆哮道:“你壞我青黎宮好事,這桐江……不!這偌大天下妖修,都與你這賊禿不死不休!”
老龜話音剛落,廣慧就輕輕捏了個劍指,粗重如山嶽的劍氣轉瞬即逝,隻在眨眼間,就將老龜四足統統削去。
老龜忙不迭縮回腦袋,一道道劍氣如暴雪打芭蕉般,與龜殼相觸之下,生出燦爛的符文火花。
瑞霞萬丈,鏗鏘震耳。
在老龜一身龜殼儘數被斬碎,心頭駭然欲絕,隻待閉目等死之際。
耳畔,一道暴烈的妖龍長吟聲,橫跨無儘距離,悍然響徹開來。
“君上!”
老龜既驚且喜。
在妖龍唱和下,廣慧的漫天劍氣被一掃而空。
其他龍宮老臣也趁此機會,各施神通,忙不迭將老龜救了回來。
“你……”老龜嘔出一口血,心頭悲憤欲絕:“你怎敢!”
“放任那頭老蛟修成神道。”
看著諸多龍宮老妖結成陣勢,一副如臨大敵的驚懼模樣,廣慧依舊臉色不變:
“這天下人族,還有活路嗎?”
“你!你!”老龜身軀顫抖,卻不敢出手。
“雖不殺你們,但小小懲處,卻是難逃!”
不顧水族眾妖的眥欲裂目,廣慧緩緩伸出一隻手,掌心朝下,朝他們慢慢壓了下去。
隱隱,在廣慧身後,有一尊大佛端坐十二品蓮台上,通天徹地,無數佛光氤氳成光霧,照徹三界上下無間。
大佛隨著廣慧的動作,也緩緩伸出掌心,朝眾妖覆壓而下。
一隻金色手掌如遮天蔽地一般垂下,似蘊含萬萬千劫力,震徹諸天神聖。
噗!
隨著滾滾血霧散出,一切聲音都驟然停息。
廣慧平靜收回手掌,他目光微凝,似望穿了層層虛空。
“阿彌陀佛。”
他合掌歎息一聲,麵上露出驚歎之色,慢慢笑道:
“劍術已成君把去,有蛟龍處斬蛟龍!”
在虛空深處,數千丈長短的青蛟怒吼連連,他不斷牽引青黎宮內外的殺陣,卻也隻是徒勞。
那是一方荒涼枯寂的小世界,隔絕了外界一應變化。
任憑青蛟如何掙紮嘶嚎,那宮內外的無窮殺陣,卻始終沒有半分響動。
“這是什麼神通?!”
被王秋意攝進小世界的青黎君聲如滾雷,那數千丈長短的蛟軀上,已鮮血淋漓,慘烈不忍直視。
他話音剛落,王秋意就一掌劈落,如同拆分陰陽。
蛟軀被從中劈斷,小世界都發生大撼動。
青蛟身軀發光,勉強將斷開的肉身連在一處,神曦噴塗間,正恢複自身傷勢。
“你真要魚死網破!”
他蛟鱗齊動,毀滅天地的陰雷便如驟雨一般,劈頭蓋臉打了過去。
噗!
漫天陰雷被一隻大腳統統震碎,在青蛟震怒的目光中,他那粗大如山嶽的頭顱被狠狠一腳踏中。
轟轟轟!
小世界中,一切的聲音先是靜止,隨及猛烈爆炸開來!
數百裡內的塵土暴烈飛起,帶著鬼哭狼嚎的聲音,四向迸射著!
一切靜止後,氣息奄奄的青蛟無力倒地,他身下是深深的大凹坑,如若大峽穀。
地形被徹底改變,山嶽被統統打碎,一片溝壑縱橫。
大袖翩翩的男人笑意溫醇,身上並無半點塵土的痕跡,飄然若仙。
“可服了?”
他踩了踩腳下的青蛟,微笑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