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諦?”
白術聞言一楞,他望向金橋下那個唇紅齒白,大修翩翩的年輕僧人,若有所思。
金橋通體如水波一般,流淌著溫潤的佛光,隱隱有誦經的禪聲相隨,朵朵金蓮紮根虛空,搖曳出點滴光華。
隨著年輕僧人走下金橋,金橋通體微微晃了晃,便潰散成光霧,收攏進年輕僧人袖中。
白術看著這一幕,眼神閃了閃。
“這位師兄。”他打了個稽首,問道:“師兄攔住我,不知有何言語相告。”
“大事,自然是大事。”
年輕僧人含笑開口,但眼神卻鬼鬼祟祟地朝四下打量了幾眼,唯恐周遭有人瞥見他。
見方圓皆是一片清寂時,他才緩緩鬆了口氣。
“去你房裡。”
年輕僧人朗聲一笑,親昵上前把臂白術,足下登時便縱起一道金光,朝遠處飛掠而去。
“去你房裡,詳談!”
年輕僧人足下的金光似晦似明,其勢極快,隻是倏忽間,便已不見了蹤跡。
並不是以蠻力撞破虛空,從而咫尺千裡,更像是一尾遊魚彙入深水,接著海波的助力,依水勢滑行。
虛空出現層層皺褶,顯露出其中深邃的事物,幽幽暗暗,混混沌沌,如同沉重的水幕。
這種體驗,並不是第一次……
白術突然想起,自己初次修行《婆稚阿修羅王觀想經》的時候,在觀想經裡奇異的精神世界中,自己也曾化成為濕生阿修羅。
那個十二臂,六足,四臉,名為婆稚的濕生阿修羅。
濕生者,下劣修羅,朝遊虛空,暮歸水宿。
武道修行,唯有金剛圓滿者,才能勉強遊走虛空之中,挪移身形。
可對於阿修羅來說,哪怕是下劣的濕生阿修羅,遊走虛空之間,這即是他們的本能,就如呼吸,就如行走。
白術化身婆稚時,也曾體驗過在虛空行走的滋味,現在,是再一次……
不過瞬息,年輕僧人便帶著白術臨近居所,白術打出一個印決,將宮殿禁製開放,隨即朝麵上含笑的年輕僧人,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這位師兄。”
白術揮袖掩了宮禁,對年輕僧人開口:“師兄是何方神聖!來尋貧道,又到底所謂何事?”
“虛明師弟,小僧法號玄諦。”
年輕僧人一口叫破了白術真名,他在青玉小岸前坐下,手腕念珠顆顆閃耀光華。
“來自金剛寺下院。”
名叫玄諦的和尚笑意溫醇:“三百禪院之一,姑臧郡,青岩洞。”
姑臧郡,青岩洞……
白術瞳孔一縮,這個時候,他突得想起崔元洲曾與自己說過樁事。
金剛寺的佛子,那尊與儒家聖人宣文君具有同樣體質的先天無漏者。
金剛寺的佛子,生而四境金剛的神聖人物。
他也來了桐**黎宮,代金剛寺前來,與青黎君簽署盟約。
而他,是金剛寺方丈的親傳弟子,被金剛寺一眾門人,秘密養在了三百禪院之一的青岩洞,躲避世人耳目。
直至近日,這尊先天無漏者,才真切出世。
“玄諦師……”
看著眼前的年輕僧人,白術遲疑了刹那。
“叫我師兄吧,玄諦師兄就行了。”
年輕僧人微微頷首,麵上笑意不減:“廣無覺聖果,真空體自然方丈是’體’字輩的,真要說起來,我應當是’自’字輩的。”
“那小僧怎好用師兄來做稱呼。”
白術無奈笑了笑:“豈不是亂了輩數。”
“亂什麼輩數。”
玄諦僧人微微眯起眼睛,摸了摸腦袋。
“我連法名都還沒有,現在還隻是叫玄諦呢。”
他拍了拍白術的肩,笑笑開口:
“就叫我師兄吧,無須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