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赤裸著身體,鮮紅的皮膜和肌肉裸露在外,隱約能看見不規則的臟器,說不出的詭異可憎,正從它身上散開。
“apap——”
突然,它歪著腦袋,被血肉縫合,還尚未分開的嘴裡,模模糊糊說出一段意義不明的音符。
白術皺了皺眉,他沒有聽懂。
“~apapapap——”
見白術毫無反應,那詭異生物又是一擺手,竟傳遞出一道神意來。
陰晦,如同晦暗森林裡的喃喃低語,通篇都是無意義的叫喊和笑聲,啜泣和哽咽的聲響,始終回蕩不休。
“我聽不懂啊……”
白術抬起頭:“會說大鄭的官話嗎?實在不行,汾陰一帶的方言也是可以的。”
血肉人影的眼睛如同橘燈,它定了半響,猛得撲殺過來,在空中帶起一連串的轟然爆響和殘影。
它的身影忽東忽西,肢體呈螺旋狀扭轉,頭顱彎曲到不可想象的地步,瞬息間,就飛跨了數十丈的距離。
轟!!!
白術輕描淡寫,揚手便甩出一條鱗甲崢崢的大赤龍,將飛撲過來的模糊人影打得倒飛出去。
赤龍的每一寸鱗片都縈繞著灼灼火光,緋紅如血,它纏繞在人影上,頓時便有皮肉被燒焦的糊味傳來。
籠罩在火中的人影癲狂亂叫,手舞足蹈,可任憑如何如何,都掙脫不開赤龍的束縛。
嘭——
那血肉人影驟然炸開,連赤龍都微微震顫,趁此空隙,人影驟然解體!
一條條人麵蠕蟲飛竄著,紛紛灑在地麵,以落雷的速度蠕動身軀,朝地下,朝空中,朝四方逃離出去。
跌坐在地的馬羅目眥欲裂,他掙紮想捏起宣花大斧,卻連起身都是艱難。
“定!”
這時,又有一道聲音傳來。
白衣的僧人回頭,對馬羅微微頷首,示意他不必驚疑。
在馬羅身側,禿頂的醜胖童子縮了縮脖子,他望著眼前一動不動的人麵蠕蟲們,麵上有些無奈。
遙想幾日前,他也是被這招定住,堂堂大好地行鼠,這才無奈淪落為靈獸。
這東西,有點厲害啊……
玄空摸了摸禿頭,有些眼饞。
要是學會了這個“定”字,那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了……
“施主現下傷勢未愈,不要輕易妄動,若是真炁逆行,那可就麻煩了。”
血色心臟看似唬人,實則手段也不過了了。
戰力約莫在陽符一重上下,隻是生命力旺盛得驚人,被言咒斬成兩段後,竟還能重組身軀。
它一身所在,也隻是精神汙染略微棘手了些。
馬羅沒有高深的元神秘法,是以才能被輕易捕捉,自己的泥丸宮也受到重創。
白術修行婆稚觀想法,元神便猶如一尊阿修羅,滾滾殺意彌散下,血肉心臟的精神汙染傷不了他分毫。
隻是那土耗子……
白術瞥了眼莫名洋洋得意的玄空,笑了笑。
這土耗子,竟也能抵禦血肉心臟的精神汙染,想來他的身上,也有些東西。
被言咒定住的人麵蠕蟲們一動不動,它們的人麵千奇百怪,或是男人、女人,也有孩提或遲暮老人,它們都木然著臉,神態僵硬。
心臟、人影、蠕蟲……
也不知這鬼東西到底有幾種形態,它每次重組身軀,都會令白術意外。
白衣的僧人提起心力,不再猶豫。
“雷!”
他唇齒微動,虛空中便有大雷音的聲音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