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般的光雨背後,不知何時,竟悄然多出了一個女人。
裴菏低垂著眼簾,手裡提著的長劍,斜斜點地,在堅硬的地宮表麵,劃出鋒利的溝壑,劍氣四溢。
“喔!”
白術臉上的平靜蕩然無存,他大叫一聲,急切幻化出衣袍,遮住赤裸的軀體。
這個青色宮裙的絕美女人,目光平靜而冷淡,她並不注視白術,可在觀感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每一寸虛空地界,都被那密密麻麻的劍意鎖住。
像一張精心編造的大網。
攻守之勢,早在不知何時,就已成了定局。
“嘿?”
良久的靜默後,見對麵女子一動不動,白術心頭一動,他試探招招手,擺出最人畜無害的姿勢,和善一笑。
“吃了嗎?”白術發出樸實而親切的問候。
“……”
那張顏色若畫的玉容上,看不出分毫表情,冰冷異常。
“沒吃嘛……”
白術打了個寒顫,戰戰兢兢:
“我下麵……不!我烤隻地行鼠給你吃吧,肥嘟嘟的,很適合拿來燒烤……”
裴菏輕輕提起長劍,不為所動,朝白術步步逼去。
“你彆過來啊!”
白術捂住胸膛,聲色俱厲:“你再過來,我就要喊了!”
“你喊吧。”
幾步遠,裴菏輕盈挽了個劍花,漠然開口:
“你就算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找你。”
“我不信!”
白術嗤之以鼻。
兩尊人仙,而且還是在金剛寺自家地盤,一草一木,風吹草動,都逃不脫有心人耳目。
更逞論,現下還是在涅槃池這等重地,不可能無人關注。
接下來。
裴菏就見識到了,那呼天喊地氣動河山的聲音,是如何一步步衰退到氣息奄奄聲嘶力竭的地步。
“不會吧……”
白術雙目無神,癱坐在地:“還真沒人理我……”
裴菏冷笑一聲,臉上緩緩漾起戲謔的神色,卻並不答話。
“方丈,上師,挨千刀的然慶!”
終於反應過來的白術絕望不已:
“你們要大興金剛寺,也不是這種興法吧?!宗門要強盛,哪能單靠美色!”
“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裴菏麵無表情,把劍尖往前一遞:
“你當年是如何欺負我的,現在,我原樣奉還給你。”
傾國傾城的女人微微俯下身子,嘴角微微勾起,她離得這般近,甚至有幾縷發絲垂落到白術麵頰上,柔柔地,又有些癢。
“我……等等,我還有句話要說……”
察覺到頸間森寒的涼意,緊張之下,白術控製不住自己,開始爛話狂飆。
“哦?”
“對不起,我不能和凡人相戀。”
白術滿臉猙獰,以酷似鐵板橋的姿勢,一寸寸,試圖將自己脖子離長劍更遠一些。
“這樣是觸犯天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