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捂著眉心,緩緩露出一個暢快的微笑。
鎮魔山小成、人主印入門、探龍爪小成、獅子吼小成、大印小成!
在圓滿人覺經後,屬麵板上的數值也被元神力推動著,飛速變化。
白術默默看著屬麵板上的天翻地覆,一門門停滯或進境緩慢的神通,瞬間模糊又清晰,發出天翻地覆的大變動。
泥丸宮中,元神分化出無數個念頭,他們或持大印,或捏繩索,有的體表縈繞淨光,有的足下踏著血輪。
白術靜靜觀測著那些念頭一個接一個破滅,又生長出新的,也更加強大的念頭來。
他的元神光澤有些暗淡,即便有圓滿的人覺經輔助,如此龐大神通的推延進化,對金剛境的神魂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
羅漢指入門、神氣形變經大成、洞玄玉樞雷霆圓滿、言咒小成……
推衍仍舊在繼續,就連新學的幾門大神通,如梅花易,如七十二變,也如玄天一炁大擒拿,也在人覺經的助力下,紛紛達到了入門。
“努力,這就是我多年努力的結果嗎?”
白術元神攤開手,目光癡迷:“不依靠屬值,靠自己的努力,來提升神通,這種感覺——”
“我喜歡!!!”
轟——
心海裡最後一聲悶響。
此刻,屬麵板上的神通,在經曆如雨後筍的爆發之後,已漸漸停歇了下來,不再呈野花怒放的態勢。
74%……86%……97%。
白術咽了口唾沫,元神雙手結智印,全力遠轉人覺經,元神體表自然迸出萬道煌煌靈光,輝耀泥丸宮。
98%……99%……
咻!
方框短暫的模糊,又很快恢複清晰。
這時,在屬麵板上,是一行新的數值。
【金蟬九死術——第一命】
“呼!”
白術鬆了口氣,在心頭默默算了算,推演出在正事之餘,還能有不少剩餘後,又順手用屬值把九死術加了加。
方框微微震了震,數值在幾息的模糊,又漸次穩固了下來。
【金蟬九死術——第三命】
“大功告成!”
白術的元神小人拍拍雙手,長呼出一口氣。
放眼望去,麵板上滿滿一片的小成或大成,他的戰力在短短一瞬,就已足足翻了數個倍。
武道修行,不能餘下短板,也不能有絲毫紕漏。細小的一處差池,在鬥法間,就會被千百倍的放大,成為無可挽回的大漏陷,
元神、、幻術、卜卦、遁法、攻殺、禦守——
白術粗粗掃了一眼,足足數十門神通列在屬麵板上掛著,各有所長。
現在的自己,已經不存在短板了……
若非要餘下一些屬值,好度過接下來的劫濁,白術幾乎想把九死術再翻上一翻。
這等替死術再珍奇不過,用在關鍵時,足可用來翻盤。
嗯。
我能反殺……
白術遺憾收回神意,待他睜開眼時,隻見衛姒不知不覺間,也湊了上來。
女子長長的裙琚拖地,發出輕輕的聲響,勾勒出那無限美好的剪影,如雲的秀發隻是簡簡單單,用一支木簪綰在腦後,卻襯得她那不施脂粉的臉容有種令人不可侵犯的冷豔之感。
白術微笑看過來,隻是笑,卻並不說話。
“你怎麼了?”衛姒這時才察覺,自己似乎湊得太近了些,她低垂下眼眸,強裝鎮定問了句。
“入門了。”
“嗯……什麼?”
“人覺經,我已經入門了。”白術越過衛姒,往前走出了幾步,淡淡開口:“天幸之,玄天一炁大擒拿,我也僥幸入門了。”
“你——”
“這些天,有勞老師的教導了。”
水閣邊,長玉立的年輕男子笑意溫柔,眉眼如一副精致的潑墨圖,他長揖及地,淡淡開口:
“若有暇,老師可來金剛寺散散心,那裡是清淨之地,老師應該會喜歡的。”
“你要走了?”
衛姒低下眉眼,語氣平靜。
“老師,不,小公主……”
玄衣玄冠的年輕男子緩步上前,輕輕伸出手,一團清炁瞬息變化,凝成玉簪子的模樣。
“小公主,你看。”
衛姒呆呆低下頭,看著他把簪子遞給自己:
“我乘你一個。”白術笑了笑:“把它當做信物吧,當然了,大事就算了,現在的我估計也幫不上忙,”
沒有多言,水閣的簾子被暖風掀起,馥鬱的水花香氣氤氳彌散了整座水閣。
暖風停歇時,在簾子後麵,那個玄衣玄冠的年輕公子,已悄然不見了蹤跡。
衛姒默默低下頭,她緩慢撫摸著掌心那枚光澤黯淡的玉簪子,一言也不發。
平平無奇的質地,並不是多麼彆致的樣式,四寸長短,在簪頭處,是一朵豔俗無奇的大芙蓉花。
衛姒看了良久,把它收進了袖袍裡。
沒有聲音,這座鬨了月餘的水閣,突然就寂了下來,安靜的時候,紅鯉在蓮波裡嬉戲的聲音,就格外地被放大了起來。
衛姒跪坐在竹席上,沉默看著雲上正盛的天光,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以往的時候,這裡總是鬨的過分。
那個嘈亂到有些可惡的聲音不見了,那個聲音的主人,似乎也不會再見了。
在衛姒怔怔出神出際,一陣腳步聲響起,旋即一個歡快的女聲遠遠飄過來。
“呀,小姐!我回來啦!”
紮著雙螺髻的小姑娘蹦蹦跳跳,手裡挽著菜籃子,歡喜開口:
“我今天見到一隻貓,好胖好大啊!我一隻手都抱不起來呢,肥嘟……誒,公子呢?”
自顧自說了一堆,陡然驚覺過來的小姑娘兩眼一蹬,疑惑道:
“他去哪了?大白天的,他又回屋去睡覺了嗎?”
“他走了。”
“走了?”小姑娘齜牙咧嘴:“可惡,《木葉豪俠傳》他還沒講完呢!他會回來嗎?”
“不會的。”衛姒摸了摸小姑娘怏怏不樂的腦袋,笑了笑:“阿青,我們也要回去啦。”
……
……
……
西楚。
一處私塾裡,讀書聲琅琅。
幾個掛著鼻涕的孩童把腦袋躲在書本下,對彼此擠眉弄眼,稍大些的,畢竟也略懂事了,手裡捧著經書,目不斜視。
裴秋費力挪了挪股,離開了那張對自己過於高的木凳,他邁開兩條小短腿,朝正首坐上的先生跑去。
“夫子。”
裴秋稚氣地行了個禮,把手裡的紙送過去:
“這是弟子昨的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