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傳音爭吵之際,地麵忽然一陣輕顫,一座肉山降下遁光,被數個俊秀的白衣少年簇擁著,一步步,走近水雲堂來。
嘭!
白術玉案上的杯盞跳了跳,他一把按下,轉眼看向肉山時,頓時便有了高山仰止的巍峨觀感。
“這位是神屋山的玉夫人,養了不下三千個麵首,是奇女子!”耳畔傳來然慶對肉山的點評:“你——”
“閉嘴。”白術木然打斷她:“我跟玉夫人也扯著關係?”
“你怎麼知道?”然慶露出訝異的表情。
“有點像加寬版的王大娘……”
“你怎麼知道她俗名姓王?!”然慶再度訝異。
“……然慶,我上輩子應該刨過你祖墳吧。”
“這個,這倒沒有。”然慶撓著大光頭,哈哈一笑:“你雖然不是人,但這種事,還沒乾過。”
“明白了。”白術拂袖起身,徑直從坐上離去,身化一道清光,飛出了水雲堂外。
“你去哪?”然慶楞了楞,連忙跟在後頭,也飛出水雲堂:“這是你的東道啊。”
“去刨你的祖墳!”
……
……
……
雲卷雲舒,晴光燦爛萬裡,飛出大澤後,白術隨意在一座野山上降下遁光,見除然慶外,再沒人追來,心頭頓時舒暢萬分。
雖然沒有言語,但那些目光看過來,總令白術如芒在背,額角幾乎流下汗來。
“方丈和上師都在寺裡吧?”不等然慶抱怨,白術搶先開口:“都在吧?”
“在啊。”然慶一時懵懂:“你問這作甚?”
“不是開玩笑。”白術一字一句認真開口:“我懷疑,她們想殺我。”
“哈哈哈哈哈!”
然慶叉腰大笑,白術懶得理他,徑直朝山下走去。
這是法會的第一天,來往的賓客,卻已足夠令他焦頭爛額了,佛子非同尋常,與眾弟子規格不同,其冊封法會足足有十五日,長達半月的功夫,白術的確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捱過剩下這幾天了。
自從昨日看孔雀回來後,他心頭就隱隱有一種古怪的感觸,就像……
“我恐怕時日不多了。”白術對跟過來的然慶悶聲道:“我感覺——”
“你當然時日不多了。”然慶嘿嘿打斷他:“不提其他,玉夫人一屁股就能坐死你!讓你五佛出世,七佛升天!”
“……”
滿腔愁緒被這一打岔,頓時蕩然無存,兩人罵罵咧咧走下山,一個都不肯退讓。
在轉過一條野徑時,山岩裡,突然蹦出一條人影來,驚得白術把口裡的臟話又咽了下去。
“哎呀呀,不好啦!人家有一本《雷獄烘爐真經》不小心掉了,就掉在金剛寺外麵,那可是絕地天通前的神通呢,好厲害好厲害的說!”
那個突然蹦出來的人影大聲叫道,不住朝白術拋眼色:
“人家是女孩子,好害怕出去的說,嗚嗚嗚嗚嗚,有誰能陪我一起嗎?”
“……”
白術與然慶相對一眼,四目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