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蜂鳴聲陡然響起,光影一轉,白術未出口的話,也被生生咽了下去。
“四月十三日,晴,和玉玉去她最喜歡的浮丘山,我彈了琴,玉玉很開心,於是我也很開心呢。”
在玉夫人掌心,捏著一枚淡黃的古玉,在那裡,白術看見自己麵帶微笑,一字一句溫聲開口道。
“五月十四,陰,和玉玉去天蕩澤,那裡有最好吃的水藕。”
“五月十七,陰,和玉玉去南邊的水榭放紙鳶,玉玉笑起來很好看,我很喜歡看她笑,於是給玉玉作了一首詩,玉玉很喜歡。”
“五月二十七,晴,和玉——”
“臥槽!”白術情不自禁爆出一句粗口,在極度震驚之下,手裡的酒樽不自覺跌落在地,咕咕滾了幾轉,灑出不少酒水。
原本還有些窸窣的場中,瞬間,落針可聞——
“還有不少呢,小白。”
玉夫人睥睨過來,腳下的風火輪呼拉拉的轉,她捏著古玉,邪笑搖了搖:“還要看嗎?”
“你就算把我擒住也沒用!”見白術一臉不善,玉夫人舉手示意:“在場人都聽見了,你擒住我也沒用,會壞名聲的!”
“名聲……名聲這種東西,我不是早就臭了嗎?”
白術撫住額頭,忽得有些默然了,總有一種奇妙的感觸,每當他覺得自己下限不能再低時,總會有新的方式,來狠狠警醒,告誡他,自己其實並不存在下限這種事物。
“真是狗啊!”
白術咬牙切齒罵了一句。
“剛才有聲音嗎?”他不再理會,平靜轉身向後,朝靜默的諸修淡淡開口:“你們聽到什麼了嗎?”
“沒有!”毛遠公第一個跳出,大聲叫道:“老朽什麼也沒有聽見!”
“對!對!”其餘人很快警醒過來,紛紛出言附和:“何曾有過聲音,亂語!亂語!”
“我耳朵聾了!”
“聽不見!”
……
見達成了一致,白術滿意點點頭,從他腦後的九色光圈中,忽得伸出一隻無暇大手,朝錯愕的玉夫人一把抓落。
“玉夫人道心不穩,被外魔所乘,貧僧帶她去地宮,鎮壓一番心魔。”無暇大手抓爆層層虛空,白術低誦一聲佛號,笑道:“僧人以慈悲為懷,神屋山的諸位道兄,就不必言謝了。”
嘭!
大手在臨身的刹那,忽有一道劍光亮起,它如斬開流水般切了大手,又並不停留,直朝玉夫人泥丸宮而去。
“彆殺她!”
見那道劍氣肅殺無儘,白術心神一震,連忙點出一指,以攻代守,護住呆愣的玉夫人。
“我倒是不知,你竟還有這等癖好。”
指力與劍光一觸,白術身形便被彈飛,劍光繞了三轉,鎮住玉夫人一身真炁,才兀自消散。
這時,一道清麗婉轉的女聲淡淡響起:
“我們在一起時,你可沒給我寫過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