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開始懷疑自己邀請溫晗同行的建議是否正確。
吳奇也扭頭注視著溫晗,摩挲著掌心已然溫熱的鐵牌。
沉默間,溫晗朝前走去。
“小心!”賀言喊道。
溫晗輕聲回答:“沒事。我們總得出去。”
他一直走到其中一具懸掛的屍體之下,觀察著這人手中緊緊攥著的東西。
那是一張鐵質銘牌,血跡填充了溝壑,倒顯得上頭的字跡更加明顯。
上邊寫著——
第一條規則:請遠離這裡的植物,它們有著自己的歡迎模式,並熱衷舉行大型聚會。
遠離植物?大型聚會?
溫晗垂眸,發現在這裡茂盛的草地上,竟然生長著一些稍高、顏色稍暗的草叢。
透過這些掩蓋,他看見了裡麵張著猩紅內蕊,吐露著粘稠花蜜,依稀與捕蠅草有些相似的植株。
它們的體型很小、怪異得甚至有些可愛。
溫晗默默摸了摸鼻尖。
他並不覺得這些被掛著的人是自己把自己的腦袋給摔沒半截的,而且與先前跑出來的那人一樣,他們的大半身子都被植被覆蓋填充,看上去驚悚又駭人。
溫晗比對了一下二者的大小。
與在屍體上張揚開合,甚至不斷滴落甜膩花露的巨大植物相比,地上的東西極其容易被忽視。
他回頭,見賀言三人也繞了過來,在看見這些人背部的慘狀後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是怎麼回事?”他低聲問溫晗。
溫晗則指了指地上的東西,又提了句鐵質銘牌上的信息,提出猜測:“應該是幼年體和成年體的差距。”
賀言愕然:“啊?”
一旁的老人拍了拍賀言的手臂,安撫道:“小言。”
賀言有些炸起來的毛顯然被安撫了下來,略微下垂的眼在錯愕時顯得很是委屈。
而他的老師看向溫晗,眼神是時光沉澱出來的智慧與寬容:“是發現了什麼嗎?”
“嗯?”
溫晗眯著眼注視著這詢問自己的老人,總覺得他有些眼熟。
他想了想,詢問:“常懷玉?”
他記得自己曾在某期刊雜誌上見過他的圖片。
“你你你!你怎麼能直呼老師的名字?!”
賀言皺眉,語氣明顯不悅。
聞言,溫晗歪了歪腦袋,眼神疑惑,手上拋著的鐵牌折射著一晃一晃的光。
“小言,”常懷玉搖了搖頭,轉而回答溫晗,“是我。”
旁邊,吳奇忽然嗤笑一聲,幾人幾乎是站在角落,將彼此間距拉到了最大。
溫晗一把握住了銘牌,先是對常懷玉說:“我見過你。”
然後他注視著吳奇,問,“你有什麼特彆的線索?”
“我......”
“是這個東西嗎?”
溫晗打斷了他的話,指間夾著銘牌,笑意甚至有些燦爛:“這個銘牌出現的條件是什麼?”
“你覺得呢?”
吳奇反問。
“在這座迷宮裡,三天時間,我遇見了不止一次的大型死亡現場,那幾次同樣有銘牌出現。”溫晗直勾勾地盯著他,聲音清越又含著笑意:“所以我猜測,它出現的條件之一,便是死亡到達一定人數。”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所以對此我提出疑問,如果事實的確如此,會不會有人選擇推動死亡的發生?以獲得更多線索?”
吳奇眼中閃過異色,他環抱著手臂,低頭注視著溫晗。
他並未否認,和溫晗無聲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