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趁著天沒亮就出去買避子湯,等院裡的下人有了動靜,葉蓁已喝了藥,藥渣都埋在楠竹下了。
“我的東西不少,收拾起來也得幾日,你辛苦些。”
葉蓁吩咐流霞的同時,自己也在整理手邊的賬目,有些是侯府的賬冊,有些是葉蓉名下的田產,還有一部分是她這些年積攢的。
她在京城還有兩處暗樁,專門用來打探各府消息,前世能多次幫李乘歌規避風險,也多虧這兩個暗樁。
幸好她夠謹慎,葉蓉並不知道它們的存在。
流霞昨日見識了葉蓉的嘴臉,也替葉蓁不值,“奴婢已經吩咐下去,院裡都是二小姐的親信,他們做起事利索,應當用不了多久。”
“嗯,我將賬目整理好,從今日起不再插手侯府事宜。”
“二小姐,將軍過來了!”
葉蓁動作一頓,“備茶。”
又特意叮囑一句,“沏碧螺春。”
流霞當即明白,將軍愛龍井,所以從前二小姐就陪著將軍喝龍井,但她喜歡碧螺春。
李乘歌進來,見她正在窗前整理賬冊,腕子上的繃帶乾淨如雪,他不覺鬆了口氣。
葉蓁屋裡的擺設很簡單,不似葉蓉那般富貴有排場,但青紗帳、翠竹屏風,以及雪鬆紋茶具格外顯得精致,讓人覺得心也靜。
可她不像往常上來行禮迎接,甚至連頭沒抬。
李乘歌還是喜歡她從前以自己為尊的模樣,但是···罷了,哄哄得了。
他摸了摸鼻尖,在圓桌前掀袍落座,“傷還沒好,怎麼不歇著?有事吩咐下頭的人去做。”
葉蓁翻了頁賬冊,心思全在數字上,淡淡的回應寫滿敷衍,“知道了。”
這是從未有過的!
隻要他在眼前,沒有任何東西能搶走她的目光。
李乘歌知道她心裡有氣,可她的氣怎麼能和自己相比!
流霞奉了茶水上來,他舔著牙揭開茶蓋,旋即眉頭擰得更緊了,“怎麼不是龍井?”
流霞明顯能感覺到他壓抑的火氣,聞言有些發怵。
倒是葉蓁懶懶動了下眼皮,“我這兒沒有了,將軍想喝,不如去彆處。”
“啪!”
李乘歌重重放下茶盞,臉色黑得嚇人,深沉的目光似乎要在她身上盯出個洞來。從前他就是動一下眉毛,她都急著來哄,眼下卻從頭到尾沒正眼看過自己。
“昨天還沒鬨夠?”
“不是你讓下人說自己傷得厲害,還驚動了西院的人。”
葉蓁翻頁的動作一停,眉心微蹙,昨兒李煦安過來的事,想必府裡都傳遍了。
李乘歌麵含怒氣,“你裝病不就是為了讓本將軍內疚,過來憐惜你一番嗎?你現在這副樣子···差不多得了。”
葉蓁清亮的眸光睨過來,臉頰也因動氣染了紅暈,胸口起伏幾下,“將軍多慮了,需要您憐惜的是長姐和三妹妹,您彆在我這兒浪費時間。”
“夠了!”李乘歌頭一次低頭還被她拒絕,“本將軍的耐心有限。要不是念在你寧死為本將軍守清白的份兒上,就衝你一而再的冒犯,本將軍絕不輕饒。”
葉蓁前世今生的怒意一股腦兒湧上來,厲聲道,“將軍難道就沒想過,我是寧死也不想伺候你嗎?”
“你!”
“從前種種是葉蓁不懂事,往後再不會糾纏將軍,也請將軍不必再來。”
李乘歌捏著拳,手背全是突起的青筋,嚇得外頭的下人大氣不敢出。
好在他沒有動手打女人的習慣,憤然摔了那盞碧螺春離開。
葉蓁靠著椅背,緩緩揉了揉眉心,前世她怎麼就伺候了這人七年!想想都覺惡心。
這一波才平,李乘歌母親鄭氏身邊的丫頭桃紅又來請葉蓁,“給二小姐請安。”
“老夫人備了您喜歡的幾樣點心,請您過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