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歌一點反應都沒有。
管家又說,“原本夫人將事情交給二小姐打理,可眼下二小姐連對牌都給出來了,怕是不會幫忙了。”
李乘歌通紅的眼睛動了一下,忽然捏緊拳頭,“她氣死了蓉兒,還想怎麼逼本將軍!”
“要不是她一直鬨騰,蓉兒也不會這麼快就走!”
他一身怒氣要往凝光院去問責,管家攔都攔不住。
半路碰到了桑喬,桑喬被他一身殺意嚇了一跳,“將軍這是···要去殺誰?”
李乘歌燃著怒火的眸光看過來,眉心緊擰,“這是去凝光院的路,你不在西院待著,來這做什麼!”
這話說的,定遠侯兩個兒子,就是現在分府也得一人一半。李乘歌這架勢,根本沒把李煦安當府裡的人看。
桑喬心裡不樂意,臉上卻帶著客氣地笑,“二小姐上次用完藥,體內還有淤積的寒氣,我來給她瞧瞧,需不需要減一點藥量。”
李乘歌突然想到上次他去見葉蓁,說她裝病引自己疼惜。
原來不是裝的,她是真的不舒服。
也對,腕子流了那麼多血···
他眼裡的怒火退了些,神誌也清明了不少,“本將軍有事跟她說,你晚些再過來。”
晚些?豈不是又要耽誤他做晚課?
桑喬不樂意,可也不好違背,拱手行了禮就退下。
見李乘歌進了院子,他心想,那副殺人樣去找葉蓁···要不要告訴李煦安?萬一他女人被吼了,他不在身邊怎麼能行?
不對!
李煦安怎麼能因為一夜風流就纏上個女人,繁重的道業和大周興衰不要了嗎?
不能告訴他,不能…可是萬一葉蓁吃了虧怎麼辦?
李乘歌進了屋,其實煩躁的心緒已經安靜不少,也忘了自己是要來問罪,隻記得桑喬說她一直還吃著藥。
對於他的到來,葉蓁也不意外,轉身從書案上拿過三書六禮的單子,眼睛都沒眨一下,“本該給將軍送去的,但將軍既然過來了,就在退婚書上簽字吧。”
“長姐走了,我也不便多留。”
“東西也都收拾好了,今日趕得及也能···”
她輪廓精致,眉眼如畫,十六歲真是最好看的年紀,與彆的閨閣小姐不同,她身上沒有稚嫩的青澀害羞,反倒有種歲月沉澱下來的從容雅致。
從前,李乘歌記得她從前不是這樣的。
原本心裡因葉蓉去世而堆積的苦悶此刻在她身上得到了緩解,可偏偏她要說這些掃興話!
也不知怎麼,李乘歌一想到滿心滿眼喜歡自己的女子要從他身邊離開,他心火蹭得躥上來,不等她說完,將手邊的聘書禮書撕了個粉碎。
“葉蓁!上次是本將軍誤會你裝病,但你也不曾解釋,沒道理怨我。”
“今日本將軍來看你,你彆給臉不要臉。”他看著退婚書上的一字一句,從齒縫裡擠出兩句話,重重拍在案幾上。
這麼大的動靜,凝光院外的人都聽到了。
“退婚,退婚!本將軍今日就告訴你,休想!”
葉蓁呼吸頓了一下,很快就淡下神情,“將軍是怕外人嘲諷你發妻才亡就趕走她給你納的側室,還是怕你寵幸葉雪,氣死長姐,影響自己前程。”
他逼過來,臉色鐵青,“你不要命了?”
葉蓁心裡緊張,麵上卻一點不露畏懼,“還是怕丟了崔家這棵搖錢樹,以後升官發財難上加難?”
李乘歌手背青筋凸起,喝道,“住
口!”
“你給我臉?笑話,你是給自己臉,怕人恥笑,想讓我出麵給侯府保全體麵。”
李乘歌被她戳破心思,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