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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輕離開的房間裡,大長公主端坐椅子上,沉著臉看著夜墨。
七歲一彆,每年隻有過年時才能再見到大長公主一麵,這些年北境異動頻繁,他已經有近五年時間沒有見到大長公主。
“你是為那個女人來的?”大長公主冷冷問道。
夜墨垂了垂眼睛,沒有回答,卻是說道“侄兒這麼大也該選妃了,姑姑不也是為這件事情才回來。”
“那也不能是那個女人!”大長公主頓時暴怒,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跪下!”
夜墨微微沉默,但卻沒有任何遲疑,將茶放在一邊就一撩衣擺跪了下來。
他的跪姿也是極美,脊背挺直,身量修長,看起來隻見尊敬,不見卑微。
“拿先帝賜的鞭子來!”大長公主冷冷說道。
“大長公主!”春雨急了,連忙叫道。
怎麼五年沒見,一見麵就要打呢?上次見殿下的時候,殿下不過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打一打也就算了,可是現在五年過去,殿下已經二十二歲,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了,更是國之儲君,哪裡還能再打?
更何況,五年不見,殿下出落的更美了,這般完美容顏連天上的仙人都未必能有,大長公主怎麼就下得了手呀?
不止是她,就連外麵守著的一些人也有同樣的感覺。
可是大長公主卻沒有半點轉圜餘地,隻是冷聲喝道“拿過來!”
春雨很了解大長公主的性子,知道不能再勸了,隻好拿了過來,交給大長公主。
啪!狠狠一鞭子抽在了夜墨的背上。
“你父母的仇,你都忘了麼?”
“未曾……”那麼重的鞭子,可是夜墨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仍是跪得筆挺。
“你父親慘死北境,你忘記了麼?”
“你母親吊死深宮,你忘記了麼?”
“你身重劇毒,苟延殘喘,你忘記了麼?”
“你仇人身居高位,百般迫害,你忘記了麼?”
“幾十萬將士無辜枉死,你忘記了麼?”
每打幾鞭,就喝一句,每喝一句,夜墨口中就會低低吐出未曾兩個字。
大長公主足足打了二三十鞭,夜墨一襲淡紫衣衫早已破爛不堪,滿背都是鮮紅血痕,可是他卻一聲不吭,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夜墨背上本來就有傷,還是貫穿整個肩胛的重傷,此時再被這麼責打,更是全都撕裂了。
又是一鞭下去,春雨看不下去了,撲上去抱住大長公主“大長公主,不能打,不能再打了!”
大長公主打得也是累了,而且還很失望,她用鞭梢指著夜墨說道“當年你母後將用命換來的那樣東西交給柳真如,卻不想她私自匿下,無論如何不肯歸還,如果不是這樣,你早在兩年前就該登基,又怎麼會到如今還是個太子?你若真記得那些仇恨,就去殺了雲輕,殺了柳真如那個賤人的女兒!”
夜墨眉峰蹙起,卻隻是沉默著,什麼也沒有說。
大長公主從小把他帶大,對他的性子最了解不過,夜墨對她很孝順,可並不是言聽計從,這個孩子從小就極有主見,每逢遇到他不讚同的事情,他雖然出於尊重不會開口反駁她,但卻會這樣沉默著,一語不發。
“混賬!”氣極,一鞭子揚起來,又是狠狠地抽下去。
“大長公主息怒!殿下身上有傷,真的不能再打了!”荊遠帆就站在夜墨旁邊,他知道夜墨和大長公主之間的感情,所以一直沒有插手,可是這個時候也不能不出手了。
殿下的血把地上都染紅一片了。
他握著大長公主打過來的鞭梢,急聲說道“當年的事情雲王女還未出生,怎麼能算在雲王女的身上,而且雲王女還解了殿下的毒。”
這句話一出,大長公主立刻愣了一下,這是幾天前才發生的事情,還沒有來得及報到大長公主麵前。
“墨兒,你的毒解了?”大長公主什麼都忘了,急聲問道。
她之所以逼夜墨逼得這麼緊,就是因為夜墨身中劇毒,隨時都有可能會死,而在那之前,如果不能把夜墨送上歸離皇帝的位置,不雪了當年的仇恨,她死也不會甘心。
夜墨微微點頭,這才開口說道“姑姑,隱族因那樣東西覆滅,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雲輕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吧。”tq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