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幼崽發出了叫聲,還主動蹭了她。
帝企鵝媽媽高興極了。
段乘鳶見著那滿是笑意的雙眸愣住了,黑黝黝的眼睛又大又圓,滿是細碎的光芒,幾顆雪花飄落在上麵。
她不自覺的喚了聲媽媽。
可發出的叫聲還是啾啾。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情緒,帝企鵝媽媽看上去更開心了。
段乘鳶也覺得很開心。
暴風雪停留的時間很長,天空一片昏暗,就像是眼前多了層紗,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的,帝企鵝們宛若雕像一動不動,不知什麼時候起,帝企鵝媽媽們不再移動。
暴風雪停了。
帝企鵝群漸漸散開,就像是排氣閥一樣,溫暖瞬間就失去了很多,暖氣跑光,不過大家也沒有散的很開,彼此之間的距離依舊很親近。
好些帝企鵝媽媽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安慰崽崽,或者喂食。
忽然,段乘鳶聽到了一聲哀鳴。
她順著出聲處看去,是在遠離帝企鵝群,黑色的背影,一隻帝企鵝媽媽彎著脖子,對著地上一個幼小的身影,她發出悲鳴的叫聲。
她看上去是如此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想用喙去碰碰那個幼小的身影,可惜,她不敢。
這隻帝企鵝媽媽持續發出悲鳴,她像是在哭,連續不斷的聲音吸引了好些帝企鵝的眼神,不知不覺,帝企鵝們的叫喚聲輕了下來。
這隻帝企鵝媽媽無疑是不幸的,她多麼希望自己的孩子還活著。
地上幼小的身影,就是她的崽崽。
身軀在這麼長時間之後,已經變得僵硬無比,崽崽脖子伸得直直的,維持著叫喚的姿勢,或許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它一直在呼喚自己的母親。
段乘鳶靜靜的看著這個畫麵,忽然她的帝企鵝媽媽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育兒袋是帝企鵝媽媽知道的,唯一可以保護小企鵝的地方,她試圖將孩子裹進自己的育兒袋中,可惜,孩子的身體太僵硬了。
段乘鳶的帝企鵝媽媽走到這位失去崽崽的帝企鵝前,蹭著這隻帝企鵝的背部,安慰她。
兩隻帝企鵝一起看著這隻失去了生命的崽崽。
過了很久,帝企鵝媽媽終於有了動作,她蹭了蹭剛剛來安慰自己的同伴,隨後緩緩轉身,一搖一擺的朝著大隊伍走去。
她不是唯一一隻在暴風雪中失去了自己孩子的帝企鵝母親。
可是這是段乘鳶唯一近距離觀察到的,她縮在育兒袋中,看著地上那隻幼崽的身體,就像是雕像一樣,它是如此的幼小如此可憐,心情忽然有些悲傷。
看著同伴歸入了隊伍,段乘鳶感受到了帝企鵝媽媽的親近,或許是有感而發,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開心。
如今已進入九月份,再過上幾日,極夜就會離去。
但是誰也不知道下一場暴風雪何時來到,帝企鵝媽媽也有了動作,開始回歸到大隊伍中。
段乘鳶最後深深看了眼那隻不幸的幼崽的屍體,最後慢慢模糊,化在風雪之中,或許等到明年開春,冰層融化,這隻幼崽會沉睡在海底。
它短暫的來到了這個世界走了一圈,而它的帝企鵝媽媽明年又會有新的崽崽,或許那時,它早已不被記得了。
幼小的生命,大自然就是如此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