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善被人欺(2 / 2)

姚遠就過去,把張建軍手裡的鐵鍁搶過來,要往他們家院子裡扔。

張建軍急忙攔著他說:“算我沒說,算我沒說行不行?”

姚遠就嘿嘿冷笑說:“你,記住,傻子打……死人,不償命!”

張建軍臉色就白了,嘴裡罵:“你特麼是傻子嗎,我怎麼越看你越不像傻子呢?”

姚遠回罵:“你,才……才,傻子!”

看著張建軍打掃乾淨了,姚遠才放他走了。

邵玲遠遠看著,張建軍走了,這才走過來說:“咱們推車下班吧?”

姚遠就問:“不,回家……了?”

邵玲說:“你和他鬨這一場,都到點了,還回什麼家啊?”

兩個人再往回走,邵玲就問:“原先我記得你挺老實的,老是讓他欺負,也不敢還手。這回這是咋了,你都敢打他了?”

姚遠過一會兒就說:“這……年頭,人……善,被人欺。”

邵玲就點頭說:“這就對了。你人高馬大的,乾嗎要怕他呀?這家夥可壞了,你媽掃街的時候,他就經常欺負她。”想到姚大廈他媽沒了,這話有點犯忌諱,就閉了嘴不說了。

姚遠卻站下了,瞪眼看著她問:“他……欺負,我媽?”

邵玲就奇怪,這傻子今天這是怎麼了?張建軍不止欺負他媽,經常是連他帶他媽一起欺負,他怎麼連這個都忘了?

但在邵玲想來,姚大廈腦子有問題,過去的事兒忘了也沒什麼好新鮮的。

就說:“對啊。你媽沒的前一天,在街上掃街,他還打了你媽一耳光呢!”

邵玲畢竟年齡小,說話不知輕重。這句話一說,姚遠就知道姚大廈他媽為什麼要跳河了。

那是解放前的大學生啊,過去曾經是家財萬貫的資本家大小姐,混到掃大街這一步,心理已經近於崩潰了,張建軍再給她一巴掌,她哪裡受得了?

好你個張建軍,小兔崽子,我知道我為什麼要穿回來了。

在姚遠最後的日子裡,是姚叔無微不至地照顧著癱瘓的他,姚叔也是姚遠那時候唯一可以說話的朋友了。

老天爺讓我回來,就是替姚叔報恩,也是替他報仇來了!

他不再和邵玲說什麼,自己低著頭,向著前麵去了。

晚上躺在炕上,姚遠拿著詩詞選朗讀一陣,覺得比前幾天說話流利了不少。

練一會兒朗讀,他把詩詞選放下,就靜靜地仰躺著,睜著眼睛想心事。

種地,這時候季節不對,種什麼都不合適。再過半個月,秋收之後,就把院子裡種上小麥。

種小麥也得提前準備呀。兩個廚房得拆掉,拆了磚頭瓦塊的往哪裡放?還有廚房裡的東西,也得有地方放才行。

另外,種地還得先翻地,得有翻地的工具,還要準備鋤草,收割的工具。還得需要有種子。

撅頭、鋤、鐮刀,村前五金土產商店裡有賣的,可以去買。種子,就得去農村淘換了。

對了,農村蓋房子也得需要磚頭瓦塊和木梁,可以用這個換種子和農具。

種地還需要肥料。這時候化肥估計是買不著。但是,在公廁邊上的空地裡,他看到有摻了爐灰,曬著的肥料,那是劉二趕曬的。

有時候,公廁裡糞多,劉二趕拉不了,就會在那裡,將拉不走的糞便,摻和了爐灰,曬成肥料,攢到多了,什麼時候公社的拖拉機有空,就讓拖拉機過來,一並拉走。這是姚大廈過去和他說過的。

和劉二趕說說,估計自己用他些肥料,他不會不答應。實在不行,自己就出些力氣,幫著他曬肥料。

雖然這活又臭又臟,可回到這個時代了,就顧不上臟不臟,臭不臭了。

對了,也可以托劉二趕到他們村裡打聽一下,誰家蓋房需要磚頭瓦塊的,幫著他聯係,換些種子農具過來。

薑姨一家,是對姚大廈最好的,所以姚大廈說他們家的事情,說的最多。

後來,薑姨好像一輩子沒有再嫁人。把兩個閨女拉扯大了,都不在身邊了,還是一個人過日子。

幾年之後,薑姨最終還是從農村給姚叔找了個媳婦,給他做飯收拾,姚叔這才不用薑姨管了。不過,姚叔仍舊是不時過去看她,就拿她當娘了。

薑抗抗最後去了哪裡,姚叔沒有說。現在姚遠猜測,估計是那一紙誌願書,因為沒有像現在這樣抽回來,而當真去了建設兵團,再沒有回來。

薑美美一直在礦機當工人,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後來,廠裡經濟效益不好,薑美美好像下崗了。但薑美美在將來長什麼樣,具體是哪一個?姚遠就不記得了。

姚遠就這樣胡思亂想著,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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