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回家(1 / 2)

() 十多天以後,薑姨終於接到了薑抗抗那個生產隊打來的電話,薑抗抗病了。

薑姨趕忙叫上姚遠,當天就往那個村子趕。

到了薑抗抗住著的那個院子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院子裡站著七八個人。

一個和薑抗抗一起來的女知青,認得薑姨,就在院子裡攔下了薑姨,告訴她情況。

早上出工的時候,薑抗抗走到院子裡,突然就吐血了,暈倒在地上。大隊裡兩個赤腳醫生都過來了,量了體溫。薑抗抗發燒了,可赤腳醫生不知道為啥吐血。

那女知青說:“抗抗都咳嗽好多天了,總說渾身沒力氣。我們看著她也是很虛弱,連咳嗽都沒有力氣。村裡的張大娘說看她的樣子,好像是癆病。大家聽說是癆病,就都嚇跑了,連赤腳醫生也跑了,就剩下我們幾個一塊來的陪著她。”

薑姨明明知道抗抗是裝的,可看到抗抗瘦成那個樣子,臉上沒了血色,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且越哭聲音越高,越顯得淒慘。

外麵幾個知青也忌諱抗抗的病,不願意進來。聽薑姨哭的淒慘,這才進來幾個,勸著薑姨不哭。

姚遠看看演的差不多,就勸幾個知青先出去,免得萬一抗抗是癆病,給傳染上。

待大家都出了屋子,躺在炕上的抗抗就拉她媽的手,悄聲說:“媽,我沒病,是裝的。你彆哭啊,你這一哭,我也想哭啦!”

姚遠就問抗抗:“發燒是怎麼回事?”

抗抗咧嘴一笑說:“我得裝的像啊,就故意凍自己一下,可不就發燒了唄。可凍了兩回了,也沒有發燒,這一回早上起來,才知道成功了。”

抗抗不裝病,臉上就有了精神,雖然瘦的不成樣子,可比剛才病殃殃的樣子好多了。薑姨這才不哭了。

姚遠就和薑姨來到院子裡,和院裡幾個知青商量,要帶薑抗抗回家看病。

知青的隊長就說:“現在,市醫院還沒你們礦機醫院條件好,你們帶她回你們礦機醫院吧。這裡的事兒都有我們,你們就不用管了。”

可是,這時候已經沒有去縣城的公交車了。村裡就一輛馬車,還去了縣城沒有回來。

知青們就商量著,把男知青都抽出來,輪流把抗抗背到縣城去。

姚遠就說:“謝謝你們,不用了。我自己背著她回去就行。她萬一傳染上你們,這裡醫療條件又不好,可就麻煩大了。”

大家其實心裡也擔心這個,可是處於戰友的情誼,又不能看著不管。

在姚遠的一再堅持下,大家就不堅持了,讓姚遠背上抗抗,薑姨在後麵跟著,被窩啥的,就暫時不拿了。

知青們送他們到村口,看著他們上了去縣城的大道,大家灑淚而彆。

姚遠背著薑抗抗,離開村子,走了沒有多遠,薑抗抗就要下來自己走。

姚遠說:“這是大道,你下來自己走,萬一碰上村裡的人,咱們的計劃就前功儘棄了。”

薑抗抗說:“從這裡到縣城十多裡地呢,你一直背著我,會累壞了的。”

姚遠就笑笑說:“你現在呀,瘦的估計連八十斤都沒有了。我感覺就像背著一團棉花,和自己一個人走路差不多。”

薑姨就在後麵說:“大傻,要不我背她一會兒,咱倆輪換輪換?”

姚遠說:“薑姨呀,你隻要能跟上我,彆讓我再背著你,我就謝謝你啦!”

薑姨就生氣說:“咋說話呢?我自己再跟不上你,那我還活個什麼大勁兒呀?”

姚遠說:“這可是你說的?”說著就加快了腳步。

薑姨就在後麵喊:“你走這麼快乾啥?”

姚遠說:“走慢了,到縣城趕不上回市裡的最後一班車,咱們不得在縣城住下,不又得多花錢啊?”

薑姨想想也對,就在姚遠後麵,氣喘籲籲地跟著他快走。

薑抗抗就在姚遠背上格格地笑,笑一會兒問她媽:“媽,你帶著吃的了嗎?我餓了。”

薑姨就罵:“死丫頭,和你妹妹一樣,就知道吃!”

抗抗就委屈說:“為裝病裝的像,我都好多天沒好好吃飯了。你讓大傻帶去的饅頭,都便宜我一個屋裡那仨小死蹄子了,自己吃,還得偷著帶給自己對象吃,一個都沒給我剩下!”

薑姨邊走著,邊從兜裡翻出一個饅頭,掰了一半給抗抗,又塞給她一塊鹹菜,說:“偷偷吃,彆讓人家看見!”

姚遠住下來,雙手往上托一下抗抗,看看西邊的太陽,知道時間還夠,就放慢一些腳步。

薑姨就問姚遠:“大傻啊,累了吧?要不,咱歇歇再走?”

姚遠說:“不累。我是看太陽呢。太陽在西半天稍往下,現在應該是四點左右,咱們到縣城時間還夠。我慢點走,是怕你跟不上,累著你。”

薑姨沒接他這個話茬,住一會兒說:“今年咱再攢幾個月錢,薑姨給你買塊手表,就不用總看天了。”

姚遠說:“我又不經常出門,家裡有掛鐘,要手表沒用的。”

薑姨就歎息一聲說:“大傻啊,要是沒有你,抗抗就完了,薑姨這日子啊,就沒法過了……”說著說著,就又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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