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夜,抗抗睡的很沉,很香。
雖是新婚之夜,姚遠看著抗抗睡的跟小懶貓一般,也不忍心打擾她。
忙活一天,他也累了。沒一會兒功夫,他也睡過去了。
姚遠和抗抗結婚,隻添置了一個雙人床,其他都沒有買。那張單人木頭床,讓姚遠給拆了弄出去。
家裡原來姚叔的養父留下來的書櫥,換了一下碎掉的玻璃,上麵隻留一個地方用來放書,其餘的抗抗放些自己用得著的東西。而玻璃櫥下麵還有一溜櫥子,就用來放衣服和針頭線腦。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一個寫字台,一套沙發和茶幾。這在那個時代,這些已經算是相當奢華的家具了,市麵上都買不到。
抗抗還讓姚遠把外屋的沙發和茶幾給挪到裡屋來了,這樣雖然裡屋擠吧點,可冬天生爐子的時候,就不至於把沙發和茶幾給熏臟了。
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就得生爐子了。
抗抗不懶,結婚前就一直在收拾這間新房,把家具都擦的錚亮,窗子玻璃上還貼了帶著大紅喜字的窗紙,連天棚都重新糊了新花紙。
這樣的新房和布置,在當時就算是最好的,抗抗很滿意,動不動就咧著嘴傻樂。
抗抗為人實在,的確不聰明。可是,姚遠還就是喜歡她這個憨厚的樣子,樸實而無華,宛如一朵寒梅,又如一束白蘭。在他的時代裡,是找不到如此美好的姑娘的。
雖然睡的晚了,可早上五點半,村頭那個大喇叭照樣會播音,就把抗抗給吵醒了。
抗抗睜開眼,這才發現沒有睡在自家的炕上,身邊不是她媽和美美,而是姚遠。她接著就想起來,她昨天結婚了。接著,她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姚遠也醒了。那大喇叭一響,比鬨鐘厲害多了。鬨鐘能關掉啊,大喇叭可是要一直響到上班的。
他伸手過去,抱著抗抗的腰,不讓她起來。昨晚什麼也沒乾,他還想著早上起來可以補上。
抗抗就想掙脫他。可是,姚遠力氣大,她掙脫不開。隻好哄著說:“晚上,晚上吧?我得趕緊起來呀!”
姚遠迷糊著說:“你平時都沒起這麼早過,今天是咱們第一天,乾嗎要起這麼早?”他以為抗抗害羞,才要掙紮著起來。抗抗睡懶覺是出名的。
抗抗卻努力阻止姚遠的手解她的衣扣,嘴裡說:“正因為是第一天,咱們才得早起來!”
姚遠就放開她問:“為什麼?”
抗抗說:“咱們如果起的晚了,讓我媽和美美咋想咱們呀?”
姚遠琢磨大半天,才明白抗抗的意思,不由得笑了。
的確,這個時代,和他的時代,女人的思想和道德觀念,是有著天壤之彆的。
他忽然就想明白一個道理。舊社會新媳婦新婚第一天要早早起來問候公婆,恐怕不是被逼迫,而是想法和抗抗一樣,要證明什麼。
姚遠隻好陪著她起來,收拾洗漱了,去薑姨那邊做早飯。
抗抗現在收入高了不少,早飯的質量也就高了不少。有的時候是下雞蛋麵,有的時候是白麵饅頭加稀粥。還有的時候,抗抗不忙,就包些包子,早上餾了和稀飯鹹菜一起吃。
有錢了,就會找到拿錢買需要的糧食的辦法。
抗抗和姚遠去城裡玩的時候,就發現,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個小胡同裡,存在一個黑市。從黑市上,可以買到全國通用糧票,布票,甚至是工業券。糧食,黑市上也有賣的,白麵、棒子麵、地瓜麵,還有豆類、花生,都有賣的,還不要糧票。
這些東西,當然都是高價的,但對於抗抗的收入,還是能夠負擔的起。
薑姨一開始是不同意這麼做的。糧食又不是不夠吃,乾嗎再花高價買?
但在這個問題上,姚遠和抗抗的意見是一致的。我們完全有能力過的更好一些,為什麼非要總是吃難以下咽的粗糧呢?
薑姨不是不講理的人。兩個孩子想吃好一點,也有這個條件,她也就妥協了。
於是,糧站裡買糧食,就不會像過去一樣,拿著細糧去換粗糧,而是把粗糧換成細糧。不足的部分,再到黑市裡去買些補上。這樣,那輛大金鹿自行車,就又多了一個任務,讓姚遠騎著,去城裡黑市上買糧食。
姚遠和抗抗來到薑姨這邊,薑姨還沒有起來。抗抗去廚房下麵條,姚遠就掃院子喂雞。
過一會兒,薑姨起來,從裡屋出來,看看小兩口,啥也不說,洗漱去了。
抗抗和姚遠好了以後,懂事許多。這結婚第一天就早早起來乾活,也對她的心思。孩子這麼聽話,她還說什麼?
一會兒抗抗用碗盛了麵條,都放在外屋小方桌上,大家坐下來吃飯。
美美放假在家,肯定不會起這麼早,這時候還在裡屋炕上睡著。
吃著飯,薑姨就說:“以後你們不用起這麼早,就我自己早上得上班,我自己弄點吃的就行了。你們晚起一會兒,等著美美一起吃吧。”
抗抗說:“你自己恐怕連早晚都不弄就上班了,還是我們一起吃吧。待會兒美美起來了,我再給她做。”
薑姨就看著抗抗感慨說:“哎呀,我們抗抗給人家當媳婦了,立馬就變大人了,知道關心媽,也知道關心美美了。”
抗抗就不高興說:“我啥時候不知道關心你啦?你要再這麼說,明天我就不起來給你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