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智鬥(1 / 2)

() 由於姚遠對這場風暴早有防範,張順才並沒有得到過多的證據。唯一的證據,就是從小惠那裡知道的,抗抗回城,並不是得了肺結核。

可是,抓不到抗抗,無法帶她到醫院裡化驗取證,這個證據也無法成立。

他們隻能通過嚴刑逼供,試圖從姚遠身上屈打成招了。但為了抗抗,有那股愛情的力量支撐著,姚遠是死活都不會開口的。

連續審訊了三天,強光照射,不許睡覺,不斷毆打,一點效果沒有。

姚遠現在的身體不是一般的強壯,完全可以把這些刑罰忍受下來。

他們問他的問題有很多。首先,就是薑抗抗去哪兒了?他們把薑姨和抗抗她爸的老家都找了,沒有任何線索。姚遠當然不會告訴他們抗抗在哪兒。

接著就是他裝傻的問題。一直裝傻,是不是就是為了更好地潛伏下來,繼續他爸媽的特務工作?

這個問題也不能承認。如果承認了,不但是他自己的特務罪被定性,連姚大廈父母的特務罪名都可以成立了。

還有,就是他與張代表在一起,都做了什麼?張代表主持他的婚禮,是不是就是為了掩護他的特務行為?

把張代表拉下水的事情,姚遠更不肯乾。

張順才還真沒有料到姚遠這麼抗揍,連著審了一個星期,還是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他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誣陷彆人,又沒有實證,連個口供都得不到,對上麵也不好交代。張代表雖然被隔離審查了,但隻是暫時的。時間長了,他搞不出名堂來,張代表一旦恢複職務,肯定不會和他善罷甘休,人家才是真正的礦機當家人。

眼看著一九七五年就要過去,張順才沉不住氣了,親自出馬,提審姚遠。

那時候,公檢法都沒有完全恢複秩序,像礦機這種萬人大廠,保衛科的權力還是很大的。可以隨便抓人,隨便審訊,直到給彆人定罪以後,才會移交給地方公安部門,走法律程序。在此之前,公安機關也怕這些造反上來的乾部,輕易不會乾預。

礦機保衛科的審訊室,比公安部門的都大,有單獨的監押室,還有錄音設備,市裡都沒有這個條件。當年姚大廈他父親,就是在這間審訊室的看守室裡,自殺的。

張順才在審訊室裡弄一張桌子,自己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著,讓人把姚遠從監押室裡拖出來,坐到他對麵的椅子上。

看著姚遠滿臉是血,眼睛都腫的睜不開了,他就感歎著說:“哎呀,你們怎麼下手這麼狠呢?審訊,要擺事實講道理嘛。”

其實,打姚遠就是他指使的。在張代表被撤職審查,張順才主持礦機工作的情況下,保衛科長明知道張順才這是想通過突破姚遠來整張代表的黑材料,也不敢出麵乾預。

這年頭,稍不謹慎就會被牽連上,在上麵政策偏向張順才,張順才得勢的時候,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張順才拿出他一貫的假惺惺的樣子來,對姚遠說:“大傻啊,你的事我得到消息晚了,讓你受苦了。”

這種貓哭耗子,姚遠從以後的電視裡見得多了,根本無動於衷。

張順才就繼續說:“其實也沒有什麼,你隻要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跟他們說一說,他們就把你放回家了,你為什麼這麼固執呢?我可告訴你,你就是這樣固執下去,也沒有什麼用處。你不說抗抗去了哪裡,他們就找不到了嗎?抗抗家的親朋故舊,你爸的那些親朋故舊,他們都可以慢慢的查呀,早晚都能查出來,隻是個時間問題。到時候,抗抗一樣會因此坐牢,最輕也要被遣返回農村,你幫不了她的。”

這句話,倒是觸動了姚遠。張順才搞內查外調,有著豐富的經驗。他如果當真耐心查下去,抗抗真就不保險了。

張順才的思路,這時候姚遠已經看明白了。他就是要選擇抗抗這個姚遠的軟肋做突破口。隻要抓到抗抗,就很容易坐實抗抗裝病回城這個事實。

然後,張順才會拿著抗抗和姚遠做交換。隻要姚遠承認自己是特務,承認姚叔的父母是特務,甚至承認張代表也是特務,那麼,包括姚叔父母這個懸案,都可以下定論了。

原先姚叔父母的案子,也是張順才搞的。結果把人都給搞死了,也沒有過硬的證據。案子無法定性,對張順才來說,始終是非常不利的。

姚叔父親部下眾多,像馬副縣長這樣的不在少數。隻要案子一天沒有結論,姚叔父親的這些老部下們,就會想儘辦法為自己的老師長喊冤。

萬一哪天,在這些人的不斷申訴之下,姚叔父親的案子被公安機關追究,真相大白,姚叔父母恢複名譽,他張順才可就變成迫害革命乾部的犯罪分子,那可就徹底完了!

所以,姚叔父母這個案子,在張順才心裡,始終是一塊心病。

而張代表這邊,隻要坐實了姚遠的特務身份,他必然會因此受到牽連,礦機一把手肯定就做不成了,甚至有可能還要坐牢。

姚遠呢,隻要變成特務,在這個時代,特務想活下來,可能性是不大的。他正好可以將姚家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這是一箭三雕之計,如此一來,張順才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麵對這麼大的利益誘惑,僅僅是姚叔母親這個鬼魂,是嚇不住張順才的。

如果姚遠一直把傻子裝下去,他也沒有辦法實現自己這個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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