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美的老師李老師,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
動亂的時候,他沒有受到衝擊,得歸功於他的前任妻子。
這李老師年輕的時候,愛發個牢騷唔的,可他年輕的時候,時候不好,正趕上動亂開始。
李老師是個不折不扣的才子,年紀輕輕就留校任教了。又趕上時機不對,他的那些牢騷話,可就成了罪證了。
這個時候,學校裡開始混亂,最大的學生運動組織的負責人,就是李老師的前妻。
李老師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忽然心生一計,開始瘋狂追求前妻。
李老師長得一表人才,白白淨淨,前妻架不住他的追求攻勢,終於繳械投降。李老師也因此逃過一劫,並借助前妻,平安度過了整個動亂時期。
薑美美上學的時候,李老師還沒有離婚。但那時候,他就經常跟薑美美訴說自己的曆史,並因為自己利用了前妻而逃過劫難,深深感到恥辱。
那個時代,像李老師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太多了,姚遠還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傻子身份呢。
所以,薑美美對李老師的遭遇表示理解,並很自然地和他談起了自己姐夫裝傻的事情。所以,李老師才誇姚遠不簡單,並將他和自己劃為同一類人。
動亂結束之後,前妻受到批判,李老師就和前妻離婚了,開始瘋狂追求薑美美。
薑美美心裡,也對李老師有意思。可是,兩個人存在著年齡差異。所以,她猶豫著。
如果她答應了李老師的追求,她就想留校,將來和李老師一起在學校裡當老師。如果不是這樣,她還是打算畢業以後,回到礦機來。在這裡長大,她還是眷戀著這塊土地。
聽完了美美的敘述,姚遠就問她:“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呢?”
美美說:“我拿不定主意啊,所以才找你給我出個主意嘛。”
姚遠想一會兒就說:“那個李老師比你大一旬還多,而且還有婚史。你想過沒有?咱媽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美美說:“正因為我想到這一點,才先來找你商量。你心眼兒多,一定能幫我想到辦法!”
姚遠就問她:“你這樣說,其實就是你心裡已經有選擇了,對不對?”
美美的臉上就有了紅暈,低著頭不說話。
姚遠想想,還是問她:“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句實話,你和李老師的關係,真正進行到了哪種程度?”
薑美美就瞪眼看著姚遠許久,接著就發怒說:“你想什麼呢,我是那種隨便的人嗎?我還沒給他答複呢,連和他一起出去過都沒有,就是一般的師生關係。”想想又說,“也就是比一般師生關係略微熟悉一點。”
姚遠就鬆一口氣說:“如果這個李老師的為人,讓我覺得是個正人君子,我讚同他說的,和我是一類人的話,我倒是可以替你出主意。可是,我覺得,我和他根本就不是同一類人。”
薑美美就吃驚地看著姚遠問:“你說說,你們有什麼不同?”
姚遠說:“如果我是李老師,就是到了危及生命的關頭,我也不會想到要利用彆人的感情來為自己充當保護傘。這種行為,在我看來,是十分卑鄙的。我不管那個大時代下,這種行為是不是普遍行為,也不管他事後會不會自責。這個跟他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關係,也無論如何不能掩蓋他行為的卑鄙!”
薑美美隻是低頭默默地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姚遠就繼續說:“最不能讓我容忍的,是動亂之後,他前妻正處在最艱難的時刻,他竟然選擇和她離婚。無論他前妻過去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既然她過去幫助過他,她又是他的妻子,不管他愛不愛她,都應該選擇和妻子共患難,共度難關。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這麼去做。所以,他的這個行為,讓我更加看不起他。他把我和他當做一路人,在我看來,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薑美美就不服氣說:“你過去不也是為了逃避迫害,裝傻子嗎?”
姚遠就嚴肅了說:“那個不同。我裝傻子,雖然同樣是為了躲避政治,但我不會因此去利用他人,甚至是損害他人的利益。在我看來,這是很不道德的。而且,為了自身利益沒有任何一點做人的底線,這是為人所不齒的。”
薑美美就再沒有說話。姚遠也不說話,兩個人就在屋裡那樣靜靜地坐著,坐了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