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光到了一九七七年,舊的思想體係在逐漸消融,新的雖然還沒有建立起來,但宛如冬天裡的蒼穹,被一束春風給撕裂了許多的口子,在冬官還無所適從的時刻,春天的步伐就已經近了。
誰也不知道姚遠這種代工的行為合不合法,就誰也不會乾預。再加上姚遠老廠長兒子的身份,認識那麼多的高官,地方小鎮都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就更加不便過問了。
姚遠在心裡盤算已久的那個地下加工廠,就這樣,慢慢初具規模了。
從保衛科裡被放出來以後,姚遠低著頭摳手指甲裝傻的時候,就在盤算如何開始自己的事業了。
因為,春天馬上就要來了。
但三中全會是在七八年的十二月底,在此之前,私營經濟從公家那裡來說,還是違法的。
可是,那個時候,大家已經下意識地開始模糊公私之間的概念。因為上層那時候的意見,是比較雜亂的。因此,才會有了關於檢驗真理標準的大討論,兩個凡是對錯的私下爭議。
在這樣一個時期,民間就比較自由了一些。
姚遠就在想,你不讓我雇人大規模私營,我就不公開搞私營,我把工廠分攤到各個住家,給你來個擦邊球。
整好隨著姚叔父母的平反,姚遠憑空就多出了許多位高權重的“叔叔”來,從地方到上層,“叔叔”無處不在呀,這就是一種無形的資本。
即便有人認為他是在搞資本主義,衝著這些“叔叔”的存在,一般人也不敢輕易動他。
而且,他公開拒絕了那麼多“叔叔”們的照顧,甚至為了不受父母光環的影響,連公職都不要了。這種思想覺悟,也為他自己樹立了良好的社會形象。
到這一步,他再搞什麼,隻要不出格,就沒有人敢輕易動他了。
到七七年的時候,隨著舊思想體係的崩塌,新思想體係沒有建立起來,社會上就開始出現痞子,甚至是集合起來乾群架的流氓。
廠礦之間,鄉村之間,市場之間,都在相互爭奪地盤,動不動就抄家夥打群架。
好多人把這種現象歸結於過去武鬥的思想殘餘,其實跟那個還真是一毛錢關係沒有。主要還是從上到下,從百姓到公家的思想不統一,管理跟不上,思想混亂造成的個人英雄主義泛濫。
礦機毫不例外地也出現了這種痞子,而且糾結在一起,三五一夥,七八個一幫,打架、鬥毆,甚至搶劫、偷盜,欺負女青年。
能成為痞子的,絕對是比一般人頭腦聰明的,他們知道誰能惹,誰惹不得。
姚遠屬於惹不得的。他本身很早就以打架出名,五大三粗,三兩個壯漢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對手。關鍵還在於他從上到下都有人。你惹他,他打你一頓不說,派出所去一趟,你至少得在小黑屋裡關一個禮拜。
好多痞子就來討好他,希望他出麵,把礦機的痞子都集合在一起,當礦機的老大,領著他們打出一片天地來。
姚遠也知道這幫人壞水兒多,惹著了麻煩。他和他們是狗咬馬虎兩頭怕。他有家室,老婆孩子沒地方躲。所以,他也不願得罪他們。
他們來找他,都是客客氣氣的,一口一個傻哥。他對他們也是好言好語,但也不答應和他們來往,更彆說做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