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副縣長的家人抗抗都見過了,馬夫人看著搖搖和媛媛,愛的不得了,恨不得就要抗抗留下來不走了,讓她多看幾天孩子。
她的倆孩子都是男孩,一個在上初中,一個上高中。運動結束以後,兩口子都忙工作,再沒時間要孩子。而馬夫人卻格外喜歡女孩子,要不是自己孩子大了,她都想拿自己的小子跟抗抗換閨女呢。這倆小閨女,長得跟洋娃娃似的,太可愛了!
馬副縣長卻沒忘了薑姨,問姚遠,為啥薑姨沒跟著來?
薑姨到這年的年底就滿五十周歲,按礦機的製度,就可以退休了。
按照慣例,這年下半年,薑姨的檔案關係,就轉到礦機的離退辦,可以不上班拿工資,直到正式退休手續辦下來。
所以,抗抗生媛媛的時候,薑姨已經不用上班,在家裡了。
這也是那時候工人們的福利,的確是農村人想都不敢想的。
可就算薑姨不上班,姚遠也不能帶著丈母娘來馬副縣長家裡串親戚呀。
他就對馬副縣長編謊說:“我媽家裡事兒多,離不開。她讓我帶話,要我好好謝謝馬叔當年對她和抗抗的照顧,說有空的時候,就過來看馬叔和嬸子。”
馬副縣長就點頭說:“跟你嶽母說,咱們就是一家人,說感謝的話就見外了。她把你照顧這麼好,又把這麼漂亮的女兒給你當媳婦,我更應該感謝她!
我不能去看她,主要是工作太忙,實在抽不出時間來。她如果有空,就來城裡,到我們家來。
我們在這裡也沒朋友,更沒有親戚,她就是我們的親戚,願意啥時候來就啥時候來,來了我就歡迎,就跟來自己家一樣嘛!”
姚遠把馬副縣長這句話帶給薑姨的時候,薑姨就愣怔好久。
最後,薑姨才深深歎息一聲說:“這是當年的子弟兵,又回來了呀!”
薑姨聽了馬副縣長的話,為何會如此感慨?這個姚遠也弄不明白。
薑姨看他一臉疑惑,就歎息一聲說:“這個馬副縣長啊,不愧是給你爸爸當過警衛員,這個作風,就跟你爸爸一模一樣啊!
你爸當年當廠長,就是這個樣子,從來都沒讓我感覺到他是大官。
咱們住著鄰居,有時候你們家裡你媽做好吃的,他就隔著隔牆喊,二媳婦,帶著你老頭和你那倆丫頭,過來吃好吃的!我那口子麵皮薄,不好意思過去,抗抗和美美就都早早跑過去了。”
姚遠更不明白了,姚叔他爸為啥叫薑姨“二媳婦”呢?
薑姨就笑了說:“我叫劉淑芬,你媽叫廖淑芬,我們倆名兒一樣。你爸比你幽默,可會逗樂呢!我也不知道他啥時候就管我叫二媳婦了,然後他就叫你媽大媳婦。你媽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你爸在我心裡呀,就是個大哥哥,很會關心人。我從來就沒想過,他是個大官兒。”
說起這些的時候,薑姨眼裡就有了光芒,陷入了深深地回憶裡。
她說:“那時候啊,我們過的就跟一家人一樣,經常在一個桌上吃飯。多數時候,是在你們家吃。你爸媽工資高,你家好東西多啊。抗抗爸還經常和你爸喝兩盅。都是軍人出身,有的是話題聊。就是張順才家,也經常在你們家吃。
有時候啊,抗抗爸倔,認死理兒,喝了酒還能和你爸爭個麵紅耳赤。第二天醒了酒,他才想起來你爸是師長、廠長,回頭去跟他認錯。
你爸就說,認啥錯啊,你哪兒錯啦?真理都是爭論出來的。老薑你要這樣,就不像個誌願軍戰士,我就再不和你喝酒了!
張順才鬼,知道討好你爸,你爸不喜歡他。可是,也從來沒虧待過他。你們家有好吃的,他就是不過來吃,你爸都會打發你媽給他送過去。
後來,他那麼對待你爸,心裡要不愧疚才怪!他後來瘋了,說對不起你爸你媽,那才是真心話,良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