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個了不起的人物,怎麼可以沒有兒子,來繼承他的事業呢?
她相信姚遠在心裡,一定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一定也在遺憾自己沒有兒子。
抗抗肯定是不敢再生了,而且她自己也說隨薑姨,再生還是丫頭。
她小慧一個農村婦女怕什麼?頂多不就罰倆錢,不讓乾村長了嗎?
隻要讓生,罰就罰唄,生幾個兒子我交幾個錢就完了。村長不乾就不乾。姑奶奶不乾也是村長,乾也是村長,在王家疃,還沒有敢造反的呢,她小叔都不行!
不僅僅是姚遠需要繼承人啊,她王小慧也需要繼承人。
未來的路,姚遠已經替她規劃好了。
財產律法明確以後,王家疃也會擴張,成立集團公司,不僅僅是服裝廠和采石場,養殖、飼料、種子、種植,這些領域大有可為,隻要做的好,都會有巨大發展空間。
這還僅僅是第一步。將這些基本需求的東西首先做好,占領一定份額的市場,然後就以此為基地,開始第二次擴張。
化肥、農藥,遠端養殖、種植基地,要把農業工業化,公司化,不走彆人鄉企向傳統第二產業靠攏,和城裡人爭飯吃,惡意競爭的老路。
小慧聽的入迷。有姚遠,這些理想就不是幻想,早晚可以實現。
那麼,她王小慧將來就是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同樣有老的那一天,同樣需要有兒子來繼承。
同樣,她的這些事業,也必須姓姚。
隻有她和姚遠生的兒子,才能夠姓姚啊!
她都可以想到這些,一向高瞻遠矚的姚遠,為什麼會想不到這些呢?
他絕對會想到這些,隻是他還不忍心背叛抗抗。
你不說五年嗎?我就等五年。你願意背著抗抗,或者抗抗可以不在乎,我們可以生活在一塊兒,還跟親姐妹似的,那就更好了。
小慧就是這麼想的。反正她年青,敢生孩子,她就等著姚遠。
這個等待,也許是一年半載,也許是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甚或是把一生耗儘!
其實,這等待對小慧來說,是十分殘酷的。可是,她就是愛她的姚大哥,就是沒有辦法管住自己去等待,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小慧帶著小青幾個,就是來看看抗抗和孩子們,看薑姨。在她心裡,這些人都是她的家人。
當然,她更想看姚遠一眼,更想念他。
怕對不起抗抗,又日思夜想著和姚遠在一起。自從小慧愛上姚遠,就一直活在這個矛盾裡不能自拔。她曾經無數次地掙紮,試圖擺脫這個矛盾的陷阱,卻是越陷越深,直到如今已經無力掙紮,隻得順其自然了。
真是好比抽了大煙,明明知道有害,必須戒掉,可就是戒不掉。最終成為那東西的俘虜。
跟著小慧來的,還有翠霞姊妹。
翠霞已經不在城裡專賣店乾店長了,她放不下自己的男人和孩子。知道一家進城工作沒有希望,小慧又在村裡辦起了企業,就乾脆回去,跟著小慧乾了。
翠鳳還在城裡,已經找了城市戶口的對象,準備結婚了。她還經常過來找抗抗。知道她姐跟著小慧今天要進城表演,就找到招待所裡去了。
小慧其實看不上她這個小姑,貪圖城裡享受的樣子,心裡煩她。搞企業以來,她已經可以按照姚遠說的,把自己的喜怒哀樂都藏在心裡,再不讓彆人輕易看到了。
她來姚遠這裡,就是想看看這一家人,再告訴他們,她村裡的扮玩隊伍走哪幾條街,什麼時候到達這條街道。
那麼多觀眾和扮玩隊伍,上級要是不提前規劃好時間,還不徹底亂套了?
其實,每一次元宵節,市裡都是如臨大敵,所有人馬出動,把隊伍通過每個路口的時間精確到秒,跟首都閱兵有的一比。
後來,這樣舉城歡慶的場麵漸漸淡了,也是跟市裡實在受不了,慢慢開始限製,有著極大關係的。
小慧過來,就是壓抑不住自己心裡的思念,臨時起意過來的。抗抗要給她們下餛飩吃也不吃,坐一會兒,說幾句話就要走。
出城晚了,被進城的群眾堵在城裡,招待所那裡群龍無首,可就全亂套了。
小慧他們走了不久,城外的遠處,就穿來了“咚咚”鼓聲,鼓點聲經久不絕,這意味著晚上的扮玩活動,已經開始了。
抗抗看看表,已經下午四點了。她就趕緊跑到院子西麵的共用廚房裡,點了液化氣下餛飩煮餃子。大人吃餃子,倆孩子一人一碗餛飩也就飽了。
過了春節之後,天就一天比一天長了。一家人吃飽了飯,天還亮著。可遠處的鼓點聲已經越來越近,伴奏的銅鑼和銅鑔的聲音,也已經清晰可聞了。
那鼓聲咚咚,直震到人的心裡去,讓你不自覺就跟著激動。
抗抗收拾飯碗,回來就說:“咱們得早出去,要不然占不到好位置,到不了前邊,啥也看不見。”
薑姨就給兩個孩子穿外套,一邊穿一邊問:“你們誰跟爸爸,誰跟姥姥啊?”
姚遠就在一邊說:“彆跟著您了,你和抗抗在一塊兒,彆擠丟了就成。搖搖和媛媛都跟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