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橘子看一眼張建國倒滿了酒的茶杯,什麼也沒說,重新坐下來。
她對張建國說:“外麵我都弄好了,要是你今晚回不去,就住這裡。你睡床,我去外麵店裡睡。反正我們是嫂子小叔子,也不怕彆人說啥。雖然,你一直也瞧不起我這個嫂子,從來也不叫我。我也的確不行,不配給你當嫂子。”
張建國笑笑說:“你誤會了,我從來沒瞧不起過你。隻是,你自嫁過來,就和我媽關係不好,不尊重我父母,後來還動手打我媽,這個嫂子,我就叫不出口了。”
大橘子聽了默默無言。張建國說的沒錯,她自嫁進張家,就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張家的人,也就不會尊重張建軍的父母。
可是,她為什麼會嫁給張建軍這個混蛋,他們張家人知道嗎,問過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嗎?
肚子裡都有了些酒,兩個人說話也就放開了。
聽張建國這麼說,大橘子淡淡一笑說:“是,我對你爸媽不好。可是,說句不客氣的話,你們張家人有一個懂事的嗎?
我如花似玉一個大姑娘,憑啥看上你哥這麼一攤臭狗屎啊?你們誰問過,誰關心過?
你爸媽就一味地認為,我嫁到你們家裡來,就得儘當兒媳婦的責任,就得當牛做馬伺候他們。
憑什麼呀?我受你哥的羞辱還不夠嗎,還要受你們的羞辱?
農村的房子租不起了,我們沒房子住,你們誰管過?你哥上班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拿不回幾個工資來,他還要下館子喝酒。到了月底,我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你們有問的嗎?
這些年來,我們過的是啥日子,你們誰知道?
彆人家都買彩電了,我們連個黑白電視都沒錢買。
你爸媽有錢給你,讓你去南方闖蕩,可他們給過我們一分錢嗎?”
說到這裡,大橘子就哭了,流著淚說:“我不孝順你們看到了,可我這些年是怎麼活過來的,你們看到過嗎?你哥是個啥東西,你們不是不知道。我一個大閨女,跟他過這麼些年,我容易嗎我?”
說到這裡,大橘子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張建國就笑了說:“你彆說,你說的這些,我當初也沒考慮過。我隻是覺得我這哥還挺有本事,就這熊樣,都二婚了,還能娶這麼漂亮一大閨女,這世界真的很不公平。
那時候,我甚至心裡還笑話你,真是瞎了眼,怎麼自己好好的就非要往火坑裡跳呢?”
大橘子聽了,就慘笑一下說:“再說句不好聽的,你們家人都太自私了,光考慮自己,不考慮彆人!”
張建國就嚴肅了臉,點點頭說:“你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出去混這麼多年,我學會的,可能就是這個,要站在彆人的那一麵想事情。”
說到這裡,歎息一聲說:“其實吧,後來我不叫你嫂子,倒不是因為前麵我說的那個原因了。我是覺得你跟著我哥,白瞎你這個人了。一直也沒辦法把你和我哥聯係到一塊兒,所以才沒法喊你嫂子。”
大橘子也笑了:“嗯!你這句話我愛聽!來,為這句話,我和你喝一個!”
說著,就端起茶杯來,狠狠喝了一口。那一茶杯酒,就下去三分之一。
張建國也照著大橘子那樣子,喝了自己茶杯裡的一口酒。
接下來,張建國就想著談正事兒了。
“當初弄這個專賣店呢,”他說,“主要是考慮讓你和我哥對我爸媽好一點。從我爸媽給我的信裡,我也知道了,你們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不管怎麼忙,都按禮拜回家看爸媽,給他們錢,也給他們買好多東西,爸媽對你們還算滿意。
當然了,我也知道,這都是你的功勞,指望我哥,那肯定不行。
如果我哥沒出事,我是打算今年年底回來,就提前把這個店給你們。但現在我哥沒了,你們又沒有孩子,這個計劃隻好改動一下了。
這個店呢,我不能給你。但在你沒嫁給彆人以前,還是歸你經營,你要把店裡每月的盈利,拿出一半來,給我爸媽。另外,還要和我哥活著的時候那樣,孝敬他們。
當然了,你還很年輕,早晚也會嫁人。你嫁人之後呢,就不算我們家的人了,也就沒有了孝敬我父母的義務。
到時候,我會派人過來,管理店裡的財務,根據當時的情況,再給你製定工資和獎金標準。”
說到這裡,就問大橘子:“你看我這麼處理,合理嗎?”
大橘子看著張建國笑:“合理?哈哈,你真會說話!”
她端起自己的茶杯,一口就把裡麵的酒喝乾了,又抄過酒瓶子來倒酒,酒瓶裡卻沒有酒了。
她晃晃悠悠地起身,去櫥子裡把另一瓶酒拿過來,打開蓋子,給自己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