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剛剛拿起電話,姚遠就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像對老熟人說話一般說:“哎呀,劉總,找你真是太難了。你這大老板,是不是直接不願意跟我這小老百姓溝通啊?”
那邊劉總立刻就操著南方口音的普通話說:“哪裡呀,我也是剛剛知道姚經理你打電話過來呀,我這不立刻就接了嗎?”
做為培養乾部,這接打電話也是一門學問。
給對方一句出其不意的話語,就等於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很容易就可以從對方回答你的態度上,判斷出對方是不是在應付你,或者是在搞陰謀詭計。
從劉總的話裡,姚遠至少得到了一個確切信息。
對方接他的電話,叫他姚經理,就說明對方完全知道他是誰,也肯定知道他打電話過來的目的。
對方卻對他十分客氣,有把和他的對話進行下去的意願。
這又說明什麼?說明對方至少是同情他的,想跟他解釋這場白刃生死戰是怎麼回事。
如果這場競爭是對方挑起來的,他就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客氣。
而如果這事兒是國外總部的決定,做為代理商,他嚴肅認真地通過秘書跟他解釋幾句與他無關也就完了,連電話都不用親自接。
就這麼一個電話,姚遠就可以分析出如此許多的內容,也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他隻是奇怪,聽劉總口氣,這事兒既不是他乾的,也不是總部乾的,那到底是誰乾的呢?
既然心裡已經多少有底了,姚遠就直接興師問罪了。
明明知道不是對方乾的,卻故意向對方興師問罪,加重對方被人冤枉的情緒,從而忍不住暴露出主謀是誰,這也是一種打電話的謀略。
姚遠就對劉總說:“劉總啊,既然你知道我是誰,我也就不多說客氣話了。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啊,你劉總實力再強,在我的地盤上不給我飯吃,這可就有點不地道了。再說你把專賣店設到我這裡來兩年多了,我可從來沒對你怎麼樣。大家和氣才能生財嘛,你這樣乾,可就有點破壞規矩了。”
果然不出姚遠所料,劉總立刻就接話了:“哎呀,姚經理,我哪能那麼乾呢?你不要冤枉我呀,這個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的。可是,這事真的跟我沒多少關係的。”
姚遠就問:“那在我這裡設的這些專賣店,不是你的了?這事兒可就不對了。你是總代理,誰還有這個本事,越過你設專賣店呢?我說劉總啊,好漢做事好漢當,做了不承認,這個可就沒意思了。”
劉總就說:“哎,姚老板,這事兒真的跟我關係不大。但是呢,電話裡不好解釋呀。
我劉某人做多年生意,知道生意場上的規矩。若是我如此做生意,也做不到這一步是不是?”
姚遠就冷笑幾聲,拿出根本不信的口氣來說:“劉總如果這麼說,那就是糊弄我這種沒見過世麵的北方土麅子了。既然劉總不願意承認,我也不強求。這兩條道碰不到一起,兩個人總有碰到一起的時候。
行,這回我認栽了。但是,劉總你也得記著,你這一棍子,還不至於能打死我。我查你劉總的底,也是易如反掌的事。相信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見麵,到時候你彆後悔就行。”
姚遠這話,就包含了威脅的成分了。
真正做生意的人,都有家有老婆孩子,最在意的,當然還是自己的家。
掙錢乾啥呀,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生活的更舒適嗎?無緣無故的豎個死敵,把人家逼到絕路上,狗急了還跳牆呢。萬一人家和你玩兒命,把目標對準你的家咋辦?
所以,真正的生意人,是不會做把彆人逼上絕路的事情的,除非他可以保證你沒有本事報仇。
這就像9.11。你老欺負人家,人家打不過你,就和你玩兒命,讓你防不勝防!
劉總聽姚遠的話,就有要和他拚命地意思了。
本來這事兒就和他沒關係,他憑什麼要為張建國背這個鍋呀?
劉總也急了,就在電話裡悄聲說:“這事兒在電話裡說不方便,真不是我乾的。姚經理如果方便,可不可以過來一趟,咱們私下裡見個麵,好好聊聊?”
姚遠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排除了劉總的嫌疑,就斷定劉總不會為那個幕後黑手背鍋。
隻要他擺出一副玩兒命的架勢來,劉總不可能不怕。
但他這時候還不能輕易讓劉總放心,就繼續施壓說:“劉總約我見麵什麼意思啊,還想先下手為強啊?好啊,你劃下道來,姚某接著就是!”
這就是典型的小痞子思維了。
劉總就在那邊解釋說:“姚經理你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就是想把一些事情解釋清楚。
這樣吧,你到了我這裡以後,給我打電話,你選地方,然後你可以在我門口看著,我保證自己出來見你,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