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碰上事兒的時候,姚遠總是習慣一個人默默地想辦法。
他不想讓抗抗和薑姨擔心,也知道她們分擔不了他的事情。
他本來就是個有事憋在心裡的人,這時候就更加不言不語,連小慧都問不出什麼來了。
他蜷在沙發裡,不言不語坐一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其實,他心裡並沒有放棄希望,腦子裡也在不斷思索辦法。
為了老婆孩子,為了薑姨,他也必須得擊敗這個張建國。
抗抗看著他整天這個樣子,問也問不出個子醜演卯來。一天兩天這樣,她還沉得住氣,時間長了,她就受不了。這比當初那場風暴來臨的時候,姚遠沉悶的還厲害。
是啊,那時候,姚遠是想到了對策,隻慢慢等著就好了。
可現在,他是有了對策,卻找不到張建國,對策就毫無用處,他得再想其他辦法啊。
這一天,抗抗從樓上下來,就看見姚遠還是蜷縮在沙發裡,一動不動。好像這些天以來,他一直就在那個地方沒動窩一樣。
不僅如此,她還吃驚地發現,姚遠手裡拿著一支香煙,那香煙已經燃燒掉了一半。
自他們認識到現在,搖搖都八歲了,抗抗就從來沒見姚遠抽過煙。
她走過去,伸手就把他手裡的煙奪過來,掐滅了扔到煙灰缸裡。
這一次,抗抗再也忍不住了,站在他對麵說:“大傻,你彆老這個樣子好不好?不就是一個公司嗎,咱不乾了不就完了?
咱們還和以前一樣,回家當裁縫,給人家做衣裳還不行啊,?該小慧的錢,咱們將來做衣服掙錢了,慢慢還。”
說到這裡,抗抗就在他身邊坐下來,過一會兒繼續說:“你不要想太多了。其實吧,我覺得,咱們從進城乾這個公司,還沒有過去在家裡好呢。對我來說,有你,有孩子,有媽,就什麼都有了,就算日子苦點,我也覺得很幸福。
隻要你好好的,我就什麼都不怕。可是,你這個樣子,我反倒心裡很難過。”
姚遠就側過頭來,用充滿愛撫的目光看著抗抗。
抗抗依舊漂亮,小臉白裡透紅,大大的眸子還是那麼明亮。
可是,那明亮裡,已經帶了許多的憂慮。
姚遠不想讓抗抗擔心,就衝她一笑說:“沒事兒,我就是想事情想多了,看見茶幾低下招待朋友的這盒煙了,拿出一顆來,抽著玩。”
抗抗說:“你不用騙我,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是,大傻,我必須得告訴你,這些東西,在我眼裡,真的一點都不重要。我最懷念的日子,就是咱們在家裡的日子。
那時候,你不用到處跑,天天在家裡陪著我,讓我感到特彆安心,特彆幸福。
雖然咱們沒有多少錢,日子也挺清苦。可是,我覺得最幸福,每天做夢都可以笑醒。
自從進了城,你忙了,就沒有那麼多時間陪我了。有時候,一出去就是十天半月不回來。你知道嗎?大傻,沒有你的日子我心裡很難過。自己一個人睡在床上,沒有你摟著我,我根本就睡不著。
咱不想了,也不要這些了,啊?咱們回家,守著媽,守著孩子們,你摟著我睡覺,我就要這些,彆的都不要。”
姚遠就讓抗抗給感動了,試圖伸手過去摟住她,抗抗就躲開了。
“乾啥呀?”抗抗責怪他說,“樓上還有他們呢!”
姚遠慈愛地看著抗抗,看了許久許久,都把抗抗給看毛了。
“你老瞅著我乾啥呀?”抗抗就問他,“看這麼多年,還沒看夠啊?”
姚遠突然問她:“你說,我媽失蹤的時候,能有多大?”
抗抗順口說:“反正跟我媽差不多大。你媽小,你爸比你媽大不少呢。”
姚遠聽了就若有所思,過一會兒又問抗抗:“她那時候留著什麼頭發?”
抗抗就奇怪,反問他:“你自己媽你不知道,你問我啊?”
姚遠心說我要是知道,不就真成姚大傻了嗎,那你還肯嫁給我啊?
他就撓撓頭說:“我媽突然沒了,我心裡難過,現在反倒想不起我媽是個啥樣子來了。”
抗抗沒多想,就皺著眉想一會兒說:“這都十多年了,我也有點記不起來了。好像姚大媽是留著短發,都用卡子彆在腦後的那種。”
姚遠就責怪地瞅著她問:“你叫我媽什麼?”
抗抗就不好意思地笑了:“喲,我說禿嚕嘴了。是媽,咱媽,行了吧?”
姚遠就點點頭說:“這還差不多,以後再說錯了,就得懲罰你了。”
抗抗就傻傻地問:“怎麼懲罰啊?”
姚遠湊在她耳朵邊上,說了幾句。
抗抗臉“騰”一下紅了,罵著說:“姚大傻,你彆得寸進尺啊,流氓!”
姚遠嘿嘿笑著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就出去了。
抗抗看著他快步跑出去了,倒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剛才還一臉愁苦,陰雲密布呢,這一會兒功夫,怎麼就突然好了呢?
過了有半個小時,姚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