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慧有一天醒過來了,我想,小慧想怎麼對待你,我會尊重她的意思。
如果,小慧再也醒不過來了,那麼,你應該為你犯的錯誤,承受代價!”
大橘子聽姚遠這樣說,就站起來了,淡淡一笑說:“好吧,我就在家裡等著你的決定。你放心,我不會跑,哪裡都不會去。小慧和我一樣可憐,我就是為她償命都心甘情願!也好讓她在黃泉路上,有個伴!”
說完,大橘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姚遠和抗抗都站起來,一直目送著大橘子走到大街上,消失在人群裡。
抗抗突然就衝過去,撲到姚遠懷裡去了,哭泣著說:“要是沒有小慧,我就完了!我要是遭受了大橘子那樣的侮辱,我絕不活著!”
姚遠摟緊了抗抗,感受到了她渾身的顫栗。
過了許久,抗抗才平靜下來,身體不再顫抖。
姚遠拍著她的背,安慰她說:“都是我不好,不該留你一個人在家裡。放心,以後再不會有這種事了。”
心裡卻在感慨,這就是小慧不聽勸告,強行報仇的結果啊!
抗抗卻突然說:“小慧是為了躲開我,才讓車猛地拐彎,翻到護坡下麵去的。她對我太好了。
如果,她這次醒過來,還是要跟你的話,你就要她吧,我不吃醋了。”
姚遠就拍她頭一下,責備說:“胡說是麼呢?一夫一妻,是咱們國家的基本製度!哪有拿自己的男人當交換籌碼的?虧你想的出來!”
大橘子從姚遠這裡出來,果然就回家裡等著,哪裡也不去,隻每天去張順才老婆那裡,照顧她起居,給她做飯。有時間了,還會去醫院看看小慧。
小慧一直在重症監護室裡,沒有知覺。
那時候的重症監護室,不像現在這樣,有單間的。都是好多危重病人集體住在一個大間裡,和普通病房唯一的區彆,就在於那個大間裡有各種監測儀器。還有,就是裡麵隻有專業護工,不許家人進入。
但也不是說就永遠不許病人家屬探望病人。每天下午三點,會給家屬一個探視時間,一個病人隻允許兩個家屬進去探望。進去之前,要換醫院發的無菌衣和鞋套,戴無菌口罩,頭也得用無菌帽包嚴了,才能進去。
探視時間隻有十分鐘,不許喧嘩,探視時間一到,必須立刻出來。
小慧始終不醒,大家都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最後,姚遠就讓大家都回去,隻留一對夫妻在守候室裡,隨時聽候醫生傳喚。
守候室裡,每個病人就給家屬留一張床,兩個人不是夫妻,沒法在一張床上睡呀。
小慧是女的,留下倆男的,萬一有個私密事兒需要處理,不太方便。留下倆女的,有時候用擔架車推著小慧去醫院其他科室做檢查,女人力氣小,從病床上把小慧往擔架車上倒的時候,又費事。
所以,最終,姚遠還是決定,留下夫妻一男一女是最合適不過的。
大家每隔幾天換一下班,這對夫妻走了,那對夫妻再來,其餘人就都可以回去了。
小慧的企業裡,都是本村本族的親戚,夫妻多的是,隨時安排就行了。
王家疃的人,除了服小慧,就是服姚遠。這倆人隻要有一個在,就會秩序井然,要不然就群龍無首,亂哄哄一片。
如今小慧這樣了,但是姚遠還在,大家就還有主心骨。村上有什麼事,大家就主動打電話過來請示姚遠。姚遠就代替小慧,管著她的企業和村子了。
這樣,醫院裡有倆人照顧著小慧,姚遠夫妻再不時過來看看。村裡沒有大事,姚遠就不用過去,隻在電話裡說說就行了。
大橘子有時候也會來看小慧,她一般選擇在下午的探視時間過來,進重症病房去看小慧一眼,和小慧說上幾句話。儘管小慧聽不到,也不能回答,她還是希望小慧能儘快好起來。
像她這樣,到了這步天地,已經活的毫無樂趣了,也不在乎姚遠將來會怎樣決定她的命運。說不定進去坐牢反而比在外麵這樣百無聊賴地呆著好呢。
她過來的時候,有時候也能碰到姚遠,就和姚遠一起進去,探視小慧。
她不避諱姚遠,姚遠問她什麼就說什麼,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這倒讓姚遠覺得,大橘子是個不錯的好人。可惜的是,她這輩子毀在張建軍手裡了,不由就從心底生出對她的可憐來。
碰到的時候長了,姚遠就發現,大橘子每次來,都有兩個男的在外麵跟著她。
抗抗碰上了,就告訴姚遠說,那就是那天試圖綁架她的四個男人當中的兩個。
姚遠就直接問大橘子,你不說那四個人都回老家了嗎,怎麼還在這裡?
畢竟這四個人最終沒有對抗抗動手,姚遠也沒想對他們怎麼樣。
聽姚遠這樣詢問,大橘子就無奈地苦笑了。
原來,出事以後,大橘子把自己所有的積蓄從銀行裡提出來,給了這四個人,讓他們回家。
可是,四個人誰都不忍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