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世上最悲哀的事情(1 / 2)

() 姚遠一直沒有弄明白,到底是蘇春榮主動離開他了,還是她被家裡人給關著出不來,沒法來看他。

但蘇春榮的失蹤提醒了他。他活著,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兩難。

伺候他,就得受一輩子罪。扔下他不管,良心就會受到譴責。

所以,他必須選擇死亡。隻有他死了,大家才會解脫。

所以,他心裡並沒有怪蘇春榮。穿越過來,有時候想起她來,心裡還暗暗愧疚過。

蘇春榮沒名沒份地跟他這許多年,把自己整個人都給了他,他還對人家懷疑來懷疑去,當真有點對不起她。

就算蘇春榮當初耍了些小手腕,也是因為愛他,希望他能接受她。

在今天,好多思想觀念已經改變,或者日臻成熟的姚遠看來,過去那個姚遠,太不懂女人的心,太不懂得珍惜女人的感情了。

如果當時他真想和蘇春榮結婚的話,以他一個國企中乾的能力,完全可以通過其他手段,強迫蘇春榮的父母把戶口本交出來。可是,他沒有這麼做。

他的內心裡,本來就對蘇春榮有所懷疑,不想和她結婚,總是拿工作忙來推脫。

現在,他可以想象的到,這樣的做法,會怎樣傷害一個女人的心。

可即使他這樣做了,蘇春榮都沒有離開他,依舊無怨無悔地,沒有名分地,就那樣跟著他。

是他先對不起人家,就算人家在他癱瘓的時候主動離開他,他都覺得應該。

穿越過來,經曆了這麼多年,姚遠已經把蘇春榮漸漸淡忘了。

可是,就是這樣巧,他就是這樣,在不經意的時候,蘇春榮就站在他的眼前了。雖然隻有十八歲,那個氣質和模樣,基本沒有多少變化。

他不由自主就跟著三個女孩進了街頭的服裝店。

那是一家賣低檔時裝的小店,就是從南方批發了成批的廉價服裝來,掛到店裡賣的那種,男女時裝都有。

姚遠假裝看掛在牆上的男式t恤衫,慢慢走在三個女孩身後。

另外兩個女孩,他不認識,應該不是蘇春榮的工友。按時間推算,蘇春榮今年秋天就該技校畢業,進礦機當工人了,也不知這時候去報到沒報到?

那時候的這種服裝店,麵積極小,也基本沒什麼裝修,就是一個刷了白塗料的房子,四周牆上掛些服裝,再弄些長的衣架,在屋裡地上擺一些。然後,服裝店門口兩邊也能擺滿衣裳。

那時候把攤位從門口擺到街上,還沒有人管。

河西二街這個地方,因為姚遠的抗抗牌時裝發祥於這裡,整條街都沾了光。改開之後,大多數的沿街店鋪,就都變了時裝店。

後來,抗抗牌時裝雖說不在這裡賣了,可這裡已經物以類聚,變了一條自發形成的時裝街了。

當然了,主要是以廉價時裝為主。

像蘇春榮這樣,還沒有參加工作,或者剛剛工作不久的女孩子,雖然愛美,又趕上了改開的好時代,可以肆無忌憚地穿自己喜愛的衣裳了,可又沒有太多的錢來買貴一些的高檔次時裝,這種廉價的時裝店,就最適合他們了。

那時候,普通老百姓收入普遍不高,這也讓二街變成了廉價時裝一條街,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不知在何時就變得熱鬨非凡了。

姚遠或遠或近地跟著三個女孩,為了不引起她們的懷疑,有時候還得少跟一兩個裡麵人少的店鋪。

饒是如此,他還是弄明白了三個女孩逛街的目的。

原來,她們是技校同學,也是好朋友。今年畢業了,被分在了不同的企業裡。當工人了,學校裡穿的衣裳就顯得有些土氣,這才相約好了,利用禮拜天,來這裡買衣服。

姚遠仔細觀察她們,她們的穿著果然就有些土氣,還穿著鬆垮的老式長褲和單一色調的褂子,腳下的鞋也都是布鞋。

時光到了一九八七年,街上店鋪裡,收錄機裡傳出來的流行歌曲都已經五花八門了,好多年青人都穿了褲口開到一尺二的喇叭褲,提著收錄機,在街上跳迪斯科了。市裡還出現了迪斯科舞廳、旱冰場等全新的娛樂設施。

這個時候,三個剛從學校裡出來的女孩子,這身裝扮,的確是有些土氣了。

蘇春榮和姚遠認識以後,特彆是在姚遠的宿舍裡住在一起以後,就很少和過去的同學有來往了。

那時候正經人的思想還有些保守,沒有結婚就和彆人同居,估計蘇春榮心裡也怕同學和朋友們笑話,不願意去見她們了。

所以,姚遠並不認識她的這三個同學。

姚遠就那麼傻呼呼地從街口跟著她們,一直跟到街中段。

期間,蘇春榮相中了一件開領的白底黑線小方格西服,一條後兜帶著個銅牌子的牛仔褲。兩件衣裳搭配起來,再在裡麵穿一件白寬領的襯衣,的確很適合她。

可是,這兩樣衣服對蘇春榮來說,都太貴了,她舍不得買,最終都依依不舍地放棄了。

姚遠在一邊看著,心裡很不是滋味。這種衣裳,對他來說就不算錢,抗抗甚至連穿都不肯穿,一點品味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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