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想念他,儘管心裡一個勁罵自己沒出息,賤,逼迫自己不去想念他。可是,她的靈魂並不聽她的,依然會想念他,思念他。因為,她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他了。
後來,她上下班,就又從那條胡同裡走了,希望姚遠還會在那條胡同口上等著她。
可是,姚遠再沒有出現。
當每一次的希望都重新變回失望的時候,她的心裡就苦到了極點,不知有多少次,淚水打濕了枕巾。
她甚至有好多次,都幾乎要忍不住主動去找姚遠,她知道他的辦公室在哪裡。直到最後一刻,才硬生生把心裡這個瘋狂的念頭壓下去。
他有老婆,而且老婆漂亮,比她要強不知多少倍。
他找自己,就是為了消遣,沒拿自己當一回事。
想到這些的時候,她在心裡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和譏笑自己,才能把去找姚遠的念頭給強行壓製下去。
直到冬天慢慢過去的時候,她才心裡漸漸平靜下來,不再有任何瘋狂的念頭。
但她還是不能忘記姚遠,隻是把瘋狂的念頭壓了下去,把姚遠埋在心裡更深一些的地方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姚遠突然就出現在了製衣設備公司,出現在了機加車間裡。
那天,她正看著自己管理的車工工段,拿著通規和止規,測量工人們乾完的工件尺寸,一抬頭,就看見生產部經理和車間主任,陪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在車間中間的安全通道上了。
雖然這許多的日子,她再沒有見到姚遠,可是,姚遠的形象,在她心裡卻慢慢變得更加深刻。
如果是此刻的自己,站在那天的元旦party大廳裡,姚遠和抗抗走過的時候,她一眼就會認出來,那個老板,就是姚遠。
這也許就是人家說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
有姚遠的時候,她沒有多少感覺,甚至心裡還在遺憾姚遠大她太多,猶豫著他們是否可以一直走下去。
沒有姚遠了,她才知道自己輸不起,離不開他。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反而越來越清晰。這都是對他無數次思念的結果啊!
蘇春榮剛被招聘過來的時候,是要親自上車床乾活的,有三個月的實習期。
這個,是公司程序,對誰都沒有例外,就是人事部經理親自招來的也不行。
她知道公司對員工要求十分嚴格,自己不能獨立工作,很快就會被淘汰。
那時候的技校,是半天上課,半天上機床乾活的。也幸虧是這樣,她對自己的本職工作,車工這個工種一點也不陌生,上機床操做才沒有露出太大的破綻。
為提高工作效率,美美製衣的車工,都是一個車床就乾一兩樣活的套子活。這個對蘇春榮來說,還是比較容易上手。
一個月之後,憑著她的刻苦努力,她的工作效率就不次於本地招來的熟練工了。
她畢竟上過技校,有一定的理論知識,看懂各種簡單圖紙沒問題。另外,針對不同的工件,不同的加工要求,對刀具的修磨,車刀的各種角度配合,要比那些隻會乾套子活的,農民出身的本地人,不知要強多少倍。
到第三個月,她就基本屬於乾活比較快到那一撥人裡麵的佼佼者了。
她懂基本理論知識,實習期過了之後,就被抽出來,加入車間qc小組,脫產負責一個車工工段的檢驗和工作進度了,相當於脫產小組長。
看著姚遠在生產部領導陪同下進了車間,蘇春榮心跳就突然加快,臉也變得紅起來,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
姚遠在生產部經理和車間主任陪同下,終於走到蘇春榮所在的車工工段。
他突然站下了,對兩個人說:“行了,三個車間我也算都看過了,總體情況還不錯。這樣吧,你們回去忙你們的,我再自己隨便轉轉。有什麼事的話,我再去找你們。”
老板發話,倆人不敢不聽,立馬鞠躬和老板告辭,回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了。
這時候,蘇春榮已經反應過來,假裝看不見姚遠,拿著手裡的通止規,低頭檢驗手底下的工件。
車間空間很大,地上刷了深綠色的地板漆,兩邊都擺滿了各種機床,中間有一條兩邊標了黃線的安全通道,兩米半寬。
安全通道以裡,是不允許有任何雜物的,隻允許人來回走過。
另外,各機床之間,各個工段之間,也用不同的線條區分出工作區、工件臨時周轉、擺放區,還有輔助工具區、廢品區等等一係列區域。
整個車間,地上不允許有廢油、垃圾、麵紗等任何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