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辦公桌後麵,胡思亂想了有一個多小時,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偌大的辦公大樓,頂層有宿舍樓,是給單身的,家在外地的單身員工準備的。還有倆間空著的,帶衛生間和廚房的,那是給單身科技人才和高管準備的。
杜娟暫時不想回家。如果去找服務部,要一間那樣的空宿舍來住,一點問題沒有。
可是,住在公司宿舍裡,姚遠很快就會知道。她考慮再三,還是不打算住公司的宿舍,出去臨時租房子住。
想定了主意,她又提了自己的包出了辦公大樓,到周圍找房子去了。
看看時間已經接近中午,肚子也餓了,就先找地方吃飯。
還有一下午的時間,找房子,收拾好,應該時間足夠。就算當天找不到房子,先在旅館裡呆一天也不是不可以。
正值中午飯點,飯館裡人聲喧噪。吃著飯的時候,看著三三兩兩進出飯館的人們,她忽然就感覺到那麼孤獨,那麼無助,恨不得找個人抱著大哭一場,好好傾訴一番。
可這樣能讓她傾訴委屈的人,除了父母,也就隻有姚遠了。
父母那裡,她不能回去了,要不然還要承受壓力和嘮叨。姚遠?還是算了吧。
看來,那天她在車裡,最後和姚遠說的那句話應驗了。她這輩子,誰都無法依靠,隻能靠她自己。
杜娟不想讓姚遠知道,姚遠還是知道了。
過了晚上十點,杜娟還沒有回家,父母就著急了。除了工作,杜娟就從來沒有在晚上九點以前不回家過。
當然了,工作的時候,杜娟會提前跟父母打招呼,而且她在哪裡,父母也是知道的。
可這一次,她失蹤了。
她就那麼有數的幾個朋友,都沒有見過她,辦公室裡也沒有。父母沒了辦法,隻好到姚遠家裡來了。
姚遠也讓杜娟父母給嚇了一跳。好好的就失蹤了,這麼晚還不回家,到底為什麼呢?
杜娟父母支支吾吾,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好說出口。
姚遠也懶得問了,直接用自己家裡的電話,讓傳呼台給杜娟發傳呼。
接連呼了三遍,杜娟才打電話過來。
姚遠就問她:“你在哪,為什麼不回家?”
聽姚遠的口氣,杜娟就知道,姚遠已經知道她的事了。不知為什麼,她好想哭。
終於抑製住自己的眼淚,平靜下來,她才回答姚遠說:“我很安全,你放心吧。剩下的,是我的私事,與工作無關,你不要管。”
嘿,這個倔丫頭!姚遠就急了說:“不是,那什麼,你爸媽在我這兒呢,你跟他們說句話,讓他們放心總成吧?”
不說這個還好,姚遠一說這個,杜娟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
姚遠西邊小樓樓下的客廳裡,他拿著電話,看著站在他身邊的杜娟父母,一臉尷尬。
杜娟母親趕緊從他手裡把電話搶過來,放在耳邊,電話裡卻已經是“嘟嘟”的盲音了。
姚遠就看著他們老兩口問:“你們這是為什麼啊,到底怎麼了?”
杜娟的父親隻好含糊地回答他說:“也沒啥大事兒。就是,早上的時候,杜娟和我們拌兩句嘴,就一個人跑出去了,到現在也不回來。”隨即就說,“噢,杜娟說她沒事,那我們就放心了。你看,大晚上的還麻煩姚總你,實在對不起啊,那她沒事,我們就回去了。”
天已經很晚了。儘管杜娟父母一再表示不麻煩他,姚遠還是開車把他們送回了家。
再回來的時候,抗抗還在客廳裡等他,看他進門就問:“到底怎麼回事啊,你知道嗎?這杜娟平時挺乖巧聽話的,這怎麼好好的就和她父母鬨這麼大彆扭呢?”
姚遠說:“你問我我問誰去呀?明天杜娟來上班,我再問問她。天不早了,趕緊睡覺!”
嘴上這樣說,心裡卻隱隱感覺到,杜娟離家出走,恐怕是那天和他在車裡的時候,她說要和蘇家友散夥的事情有關。
和抗抗說睡覺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放不下杜娟。進了臥室,他想想,就又給杜娟打傳呼。
那時候的傳呼機還都是英文的,沒有留言功能。但他相信,隻要自己不斷給她打,杜娟就一定會猜到,她父母已經走了,是自己要找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