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男人喝酒,杜娟也跟著摻合。姚遠拿她沒辦法,隻好隨她便。
他這輩子喜歡的女人,都拿對方沒辦法。抗抗不用說,小慧他也沒招,最後還讓小慧連哄帶騙帶恐嚇,失了身。
杜娟這裡,他也是因為有小慧這個前車之鑒,想儘一切損招來防微杜漸,總算把她給搞成了大家公認的妹妹。可他依舊拿她沒辦法。
不但沒辦法,這認了妹妹,倒助長了杜娟的任性勁兒,直接不怕他了。
杜娟在他跟前陪著,其實她也不是想喝酒。她就是怕姚遠喝多了。她和姚遠朝夕相處的,最知道他了。
最近姚遠一天比一天變的苦悶和煩躁,她要不在跟前守著,姚遠非喝醉了不可!
雖然有杜娟在一邊守著,姚遠也並不防備杜娟。這小丫頭對他忠心不二,他有什麼事都會告訴她,有時候不和抗抗說的事也和她說。
不和抗抗說,不是姚遠不愛抗抗,而是因為最近大多都是不好的消息,他怕抗抗知道了擔心。
和丁群喝著酒,姚遠就把張建國承包礦機的事情,和他說了。
丁群這才知道,姚遠為什麼會這樣憂心忡忡。
杜娟不是礦機人,對礦機沒有感情,當然體會不到這個消息對姚遠的打擊有多大。
丁群是礦機出來的。他和姚遠一樣,對那個工廠,對那片土地,充滿了感情。那是埋葬了他青春的地方啊!
沒有在那樣的國企裡呆過的人,是體會不到老國企員工,對自己的工廠,是怎樣一種感情的。
無論他們走到哪裡,離開那片土地有多遠,那裡永遠是他們的家,永遠有他們的根啊!
他們在那裡,學會了各種工作和管理的技能,學會了各種經驗。同時,他們也把自己的美好青春,都留在了那片土地上。
那片土地,寄托著他們當初無數的理想和抱負,再也不能讓他們忘記!
丁群知道,姚遠過來,就是要告訴他,必須要阻止張建國毀掉他們的根。而唯一可以阻止張建國的辦法,就是把這個自動化設備搞成功,迅速擠垮張建國的索爾頓公司!
這頓酒,兩個人喝的都很沉悶,但都是大口大口地喝,讓一邊的杜娟看著害怕。
兩個人很少說話,隻是喝酒。也不談論什麼技術問題。
丁群就先醉了,他酒量沒有姚遠大。
他醉眼朦朧地看著姚遠說:“姚總,你放心,這個月底之前,我一定拿一台完美運行的樣機給你看。我丁群拿不出這台完美樣機來,不是對不起你姚總,是對不起我自己,對不起礦機一萬職工子弟!我活著都特麼沒臉見人!”
姚遠也有了些醉意。低著頭一臉嚴肅,半天才說:“老兄,不是當兄弟的逼你。是我不想當礦機的千古罪人,也不想讓你當這個罪人!一萬多人的生死存亡啊!我一直就想擺脫這個責任,不願意摻合這個爛攤子。可是,最終我還是不能擺脫掉。因為我們不去做為,良心一輩子都會不安,你知道嗎?”
當他抬起頭來看丁群的時候,丁群已經仰靠在椅子上,睡過去了。
他太累了,姚遠一直不忍心來打擾他,催促他,就是因為他知道,他這位研究所長,已經儘力了。
“給他蓋上點什麼,讓他睡一會兒。”他就對杜娟說。
杜娟去找褥子,給丁群蓋上的時候,轉回頭來,姚遠又把自己杯子裡的酒喝光了。
“你酒暈子你呀,見酒沒命!”杜娟氣的罵他。
姚遠就嘿嘿地傻笑,看著杜娟說:“小丫頭,彆老管著我。有些事情,你們女人不懂得。這男人心裡呀,不止裝著事業,裝著自己的家人孩子。還裝著良心,裝著責任,裝著國家。雖然大多數時候不表現出來,可是,到了危急關頭,這些東西就比什麼都重要了!這個你不懂,永遠不懂。”
說完了,他一低頭,就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了。
杜娟看著倆醉鬼,心裡五味雜陳,不知說什麼好。
她平時跟著姚遠出去會客或者代表公司宴請客人,也得喝酒,有一定酒量。
因此,剛才姚遠和丁群喝酒的時候,她也跟著湊熱鬨。
她倒不是饞酒。廚房大師傅一共弄了兩瓶高粱燒來,她多喝一點,姚遠就少喝一點,她不想讓她的老板喝醉了。
三個人喝了兩瓶五十四度的高粱燒,就算杜娟喝的少,也多少算是替他們解決掉一部分。
按理說,喝這些酒姚遠應該醉不了,可他還是醉了。這說明,他心裡確實很苦悶了,在借酒澆愁。
杜娟也喝的有些迷糊,可怎麼著也不能讓姚遠就這麼趴在桌子上睡啊?天越來越涼了,這樣睡著了,感冒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