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更怕被彆人看到了。趙帥約她去人多的地方的時候,她總是借口不想被彆人過早知道,提出來換個地方。但人少的地方,往往都是高檔場所,以趙帥的工資,根本消費不起。
杜娟工資高啊,趙帥花不起她可以掏錢。可趙帥不管怎麼說,都是個大男人,老讓杜娟掏錢,他怎麼好意思呢?隻好咬著牙搶著付錢。
趙帥付錢,杜娟也不和他爭。在高檔場所裡,兩個人掙著付錢,是會被彆人笑話的。
一個月剛剛過了三分之一,趙帥的工資就花光了。這下,他是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窮人,什麼叫富人。
窮人和富人雖說都生活在一個城市裡,住在一個地球上,可生活的標準和習慣,完全不一樣啊。
就比如說這吃飯。以趙帥的習慣,能找個乾淨些的飯館,能有單獨屬於自己的一張桌子,兩個人在嘈雜裡,說著話,吃一頓廚師炒的,可口的當地飯菜,就算不錯了。即便是這樣,天天來吃他也吃不起。
但對杜娟來講,去這樣的地方,首先跟她的穿戴打扮,就格格不入了。
去這樣飯館的人,衣著都很普通。在那個時代,有些甚至還穿著藍滌卡布的中山裝,身上也不是那麼乾淨。
杜娟穿的什麼呀?都是名牌,纖塵不染,有形有樣。坐在這種地方,首先就得考慮,彆把身上這價格不菲的的時裝給弄臟了。坐不敢坐,站還恐怕彆人蹭著她,把她衣服給蹭臟了。
她又漂亮,穿這麼一身,往這種飯館裡一站,直接就是另類,鶴立雞群,就沒看彆人的了。
彆說衣裳,就她肩上挎著的那個小包包,也夠彆人買好幾身衣裳的了。
原先杜娟和趙帥出去,都是刻意換上普通的舊衣服,趙帥還感覺不出來。可現在杜娟和他出來,好像忘記了這一點,直接就穿著上下班的衣裳出來了。
就她那身高檔洋氣的裝束,先把趙帥的窮酸給比出來了,弄的趙帥連和她並排走路都覺得彆扭了。他忽然就產生了極大的自卑感,自己和這麼一個富家小姐談戀愛,合適嗎?她又大自己十歲,彆人會怎麼想?
認識的看見了,絕對會想他是為了一步登天,為了錢。不認識的,彆再把他當了那種小白臉吧?
兩個人這樣出去,深深的自卑感,迫使趙帥刻意和杜娟保持著一段距離。他忽然就覺得,杜娟竟然沒有過去那麼可愛了。一月下來,趙帥約杜娟的次數,明顯就減少了好多。
趙帥年輕,還是單身,精力旺盛。下班不和杜娟出來,自己在公司的單身公寓裡呆著,也是無聊。
可約杜娟出來,總是感覺和原先不一樣了,快樂還沒有感受到的痛苦多。
實在在公寓裡閒的無聊,他就晚上吃過了飯,一個人自己出來,在城裡漫無目的地閒轉。
眼看著就要入冬了,這北方的天氣,可是比他的老家冷多了。他打算著,晚上的時候,去城北的服裝街上轉轉,給自己買個厚呢子外套。
他掙的這點工資,自己一個人花還湊合,加上和杜娟去幾回高檔場所,三次他付一次錢都受不了。手裡沒幾個錢了,跟同屋住的同事又借了二百塊錢,吃過飯,他就出來了。
河北的服裝市場,都是些小的鋪麵,一般要營業到晚上十點以後。以趙帥的消費水平,買衣服也就隻能到這種地方來。這裡比大商場裡,要便宜的多。款式和大商場裡的差不多,也就是材料和做工上差一點,可是便宜呀。
沿著青石板鋪成的街道,逛了幾家店鋪,趙帥相中了一件厚灰色雪花呢的外套,問了價格,他感覺有些貴了,就從店鋪裡出來,繼續沿著青石板街道往前走。
反正這街上賣衣服的店鋪多的是,衣服樣式也有好多重樣的,說不定前麵就有更便宜一些的。時間還早,實在找不到便宜的,再回來買這一件也不遲。
這街道基本保持了過去古色古香的格局,兩邊是青磚灰瓦的平房,或者是二層中式翹簷的小樓。這讓趙帥不由就想起老家小城裡的街道,跟這街道十分相像。隻是,老家街道兩邊的房子,大多是木質的,好多連牆壁都是木板的。而這裡的牆壁,卻是用青磚壘成的。
據說,這街道,原本是列入了舊城改造計劃,要拆掉蓋現代高樓的,還是多虧他們集團的老板姚大廈,聯合文化館,多次向上級建議,這才保留下來。
大廈集團每年都要向文化館提供一筆資金,來養著那些館員。而這些館員,就多了一項工作,就是巡視監督這街上的古舊建築,隻能修舊如舊,不能隨意改動。
這樣,一條古老的街道就保留下來,成為這城市的一張名片和一道風景。。
而做為回報,文化館在住房改革之後,就把位於這街道上的,原來的員工宿舍,作價賣給了姚大廈,讓他修成了古色古香的私人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