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沅被這突如其來的讚美砸得腦袋有點暈乎乎的,但還是鼓勵對方道:
“現在是在你這裡,所以我理所當然地不會拒絕這些讚美。”
“但是,時朔,你也很好。”
時朔聽到這句話後仿佛愣了一下,然後又反駁道:
“不,我沒有你好。”
"至少,我無法像你那樣,在心理上,絲毫不困於精神力等級的桎梏……"
他接著解釋,聲音帶著一股執拗:
“所以我想像你一樣,變強,不斷地變強,一直變強,直到強大到……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阻擋住我的腳步。”
扶沅漸漸有點明白了時朔今天情緒突然爆發的原因。
他的話指向扶沅,但句句都是在說他自己。
“我每次扶住戰鬥結束後你滿身傷痕的身體,呼吸微弱到快要感受不到,我都忍不住地恐懼。”
扶沅怔愣住了。
“我恐懼為什麼你都這麼努力地活著了,但發生在你身上的危機總是一個比一個大。”
“我恐懼為什麼精神力這種東西,完全決定了一個人的所有,包括生命。”
“我恐懼,你下一次會醒來嗎?你醒來後,也會像她們一樣精神力暴動嗎?”
“我恐懼……如果我是你,我可以在那種場麵中活下來嗎?”
時朔越說聲音越顫抖,他盯著斑駁的地麵,晶瑩在他的眼眶中閃爍。
扶沅現在明白了,但是她仍然對這一猜測不可置信——
時朔在害怕,在迷茫。
他剛剛戰勝了A級,獲得了全校的改觀,他還在害怕嗎?
主角的旅途從來不是一帆風順的。
他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圍繞在他身邊的危機。
他為她無法再使用精神力感到傷心,其實是在為他危機四伏的未來在恐懼。
於是她笑了:“你認為我不會感受到恐懼嗎?”
“那種瀕臨死亡時的窒息感,麵對生命的流逝無法阻止的無力感,拚儘全力也無法戰勝敵人的絕望感。我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感受到了很多很多次。”
“隻是因為我想活下來。”
可是,事情總是不會像人所期待的那樣發展。
她隻是想活下來。偏偏她要活下來,就必須拚上所有的力氣與手段。
“另外,我還以為我們是那種並肩作戰、相互促進的朋友關係呢。”
扶沅的語氣一轉,她轉而輕鬆地說道。
“你看,你佩服我,我也佩服你。”
“我佩服你擁有身為E級卻敢來到聯邦學院的勇氣,佩服你在地下格鬥場那種地方賺錢過生活的經曆。”
好奇你,是如何從現在,一步一步走到小說中描寫的“聯邦之光”的位置上。
“你真的很棒。”
“如果剪一下劉海,把你那樣好看的臉露出來就更棒了。”
扶沅說到這裡,忍不住把自己逗笑了。
時朔茫然地摸了一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