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起兢兢業業扮演著習慣一日三餐的低修為人士,謝蘭亭道:“你先吃吧,我還得泡個澡,不用等我。”
顧雲起忙不迭走開,步履急促,謝蘭亭心說看把孩子餓的,絲毫沒察覺跟自己有關。
顧雲起獨自到桌邊,偽裝後的初二湊上來悄咪咪:“少主,我看你的臉色……”
顧雲起果斷道:“天太熱了。”
初二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哦。”
我信了,真的。
樓上,小二把熱水送到,謝蘭亭舒舒服服泡了個澡,又給自己灌了半瓶靈藥,這才收拾著出門。
謝蘭亭換了身衣服,這具身體養傷多年,已經被浸出了藥味兒,靈藥味道並不難聞,繞在他周身若有若無,有獨屬的珍稀草木清香,但再怎麼好聞也是藥,細品之下總是繞不開一抹清苦。
謝蘭亭到了樓下,發現顧雲起並沒有先吃,而是坐在窗邊等他,桌上已經擺了不少東西,有糕點有包子餛飩小米粥,種類豐富,顧雲起招他落座:“小二推薦的,我昨日見前輩胃口好,就都要了些。”
上道啊,謝蘭亭心滿意足坐下,邊吃著東西,邊聽顧雲起編出來的修煉問題,心情頗好給他解答,他注意到顧雲起吃得不多,其實也就是意思一下,除了麵前的粥,就碰了一塊糕點。
糕點不知名,但吃著像養生的藥糕,清香、微苦,謝蘭亭吃著挺好,顧雲起咬了一口,卻是頓了頓,才慢條斯理把不大的糕點吃完了。
謝蘭亭垂下視線,攪了攪碗裡的粥:“不合口味?”
——他倒是細致入微,顧雲起想,或許是出門在外,某些事沒藏得那麼深,一點小動作被看出來了,顧雲起平靜道:“不愛吃苦東西。”
他做為人吃的苦太多了,何必連入口的東西還要找苦吃呢,寧願吃糠咽菜,也不想碰苦但精致的吃食。
一碟子糕點遞到了顧雲起眼前,雪白的糕點上淋了金黃的蜜,綴著小巧芬芳的桂花,光是聞著便香甜撲鼻。
“蜂蜜桂花糕,甜的。”
謝蘭亭把甜糕推過去,又把藥糕一掃而空,吃完後起身走了,一句“你慢用”,留顧雲起對著那碟桂花糕出神。
店裡的桂花糕做的真不錯,香甜鬆軟,入口即化,蜜也是沁人心脾的金橘蜜,嘗上一口,齒頰留香。
一碟子糕點,顧雲起難得一口一口全吃乾淨了……確實很甜。
蜜的甜味兒還沒散,初一穿著常服,在他麵前落了座,裝作他朋友,聊天卻是傳音入密,不讓彆人聽見。
“百裡無恨和念婉兒動身去了紫花鎮,仙君跟過去了。”
顧雲起擦了擦手,起身:“我們也去。”
所以謝蘭亭在紫花鎮口碰上顧雲起時,不禁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兒?”
驚訝透過語氣明明白白傳遞出來,顧雲起應對自如:“我昨日上街,聽說紫花鎮有邪祟作亂,既然是出門遊曆,見此情景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謝蘭亭:……行。
他說得正氣凜然,還故意問道:“前輩來此是為何?”
謝蘭亭乾巴巴棒讀:“自然是跟你一樣,為懲奸除惡。”
顧雲起恰到好處地高興:“前輩履仁蹈義,既然為了同一件事,我們不妨同行?”
百裡無恨是來除妖的,顧雲起要摻和進來,那謝蘭亭怎麼也避不開他,走的路成了一條,同行自然是板上釘釘的事。
路上,顧雲起把從“路人”那兒聽來的情況都分享給了謝蘭亭:紫花鎮的邪祟最早於一個月前出現,當日失蹤了一對新人,最初本來沒人想到是邪祟,直到後來陸陸續續還有新人在成親當天失蹤,而且有失蹤的人歸來,親口說撞見了邪物。
謝蘭亭:“有失蹤的人回來了?”
“對,”顧雲起點點頭,“共有六對新人失蹤,其中有三對無一人歸來、一對皆回,剩下的兩對裡,一個回了新娘,一個回了新郎。”
按理說出了這樣的事,全鎮都該人心惶惶,短時間內再沒人敢行嫁娶之事,但謝蘭亭和顧雲起一路問路來到鎮長的宅子,卻發現鑼鼓喧天紅綢飄揚,居然是要辦喜事的模樣。
可門前卻沒有賓客來往,熱鬨的氛圍不過是樂器營造的,這個節骨眼上辦喜事,如果不是膽大,那就是另有用意。
二人以仙門子弟的身份朝門房表明來意後,鎮長親自來迎,他身後跟著一對穿著喜服的人,定睛一看,不是百裡無恨和念婉兒還是誰?
喲,謝蘭亭揚眉,不過一會兒不見,連喜服都穿上了,又是唱的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