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姣剛到長公主府外,正巧遇到外出尋她的侍從,得知宮裡來消息,皇帝舅舅備了家宴,叫他們一家去皇宮用膳。
裴明姣知道後,徑直去尋她娘。
華陰長公主正在上妝,那張容顏盛豔的臉看不出半點歲月的痕跡,即使年近四十,保養的依舊如少女般,隻是比起青澀時期,多了幾分成熟的風情。
都說裴明姣是天之驕女,但作為裴明姣母親的華陰長公主燕琳琅比之更盛,她姓燕,國姓的燕,其父是已逝的惠帝,惠帝攏共就兩子,其一就是華陰長公主,其二便是當今天子,華陰長公主比當今年長四歲,中間隔了四年,那時惠帝隻得華陰長公主一個獨苗,可謂是榮寵至極,甚至被當為儲君人選,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即使後來一母同胞的弟弟出生,她依舊得寵,這天下之人誰見了她不得禮讓三分,到如今的年齡,受到最大的挫折大概就是雙親離逝。
這會聽到屋外急促的腳步聲,微闔著眼,“走那麼急做什麼?”
裴明姣接過婢女遞過來的茶杯,輕飲了一口,說:“幸好在盧二娘子那沒吃東西,不然一會進宮裡可就吃不下了。”
華陰長公主麵色不動,任由侍女在臉上動作,“這次怎麼回來這麼早?”
裴明姣湊了過來,研究侍女畫的鈿花,嘴上回道:“沒意思,無聊死了。”
華陰長公主順著問:“怎麼?”
裴明姣一五一十的說了在盧二娘子那的事。
華陰長公主眉眼微微一動,睜開那雙略帶淩厲的雙眸,“柳家小娘子也在那?”
裴明姣瞬間明白她娘的意思,“看著和往日沒什麼區彆。”
華陰長公主抬手輕碰了一下眉間的鈿花,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哦,是嘛。”
裴明姣雖然不怎麼喜歡動腦,但該有的政治敏感還是有的,她的皇帝舅舅至今未有子嗣,嫡係最近的便是越王一脈,極有可能承嗣,越王府如今在長安如日中天,但越是如此越王府越發低調。可以說是低調過頭了,這是自然,當今春秋鼎盛,雖未有子嗣,但以後時局如何誰也說不準,越王要是這時候敢抖起來,怕是不要命了。
越王如今老老實實縮在越王府,來巴結示好的,一律不見。越王心裡門清,他要是敢結黨,上頭那位絕對要他命,就連他唯一的兒子,到了適婚年齡也隻敢定小官之女做世子妃,可以說是非常謹慎了。
花鈿描好,左右給華陰長公主上唇彩,裴明姣盯著看了一會,就有些無聊,開口問:“爹和小弟呢?”
有婢女答:“回郡主,駙馬去國子監接小世子去了,”
裴明姣恍然,按理說裴明姣也應該去讀書的,但她實在是沒天賦也坐不住,家裡對她也沒要求,就請了先生到府教學。
相反她弟裴明宣倒是個讀書的好苗子,才十二歲就頗有才名,華陰長公主和裴駙馬一共育有兩子,長女裴明姣,次子裴明宣,一家除裴明宣外,各個都挺荒唐的,出了個裴明宣這樣端方如玉的君子,可謂是歹竹出好筍。
裴駙馬到國子監時,聽聞裡頭正在舉行蹴鞠比賽,他兒子就是發起人之一,頓時來了興致,加快步伐往蹴鞠場去,還未到震聲此起彼伏,裴駙馬定眼一瞧,一個眼生的少年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把球踢進球網。
好球!!!
裴駙馬裴恒本就是個愛玩的性子,年輕時也愛蹴鞠,這會看到如此驚豔的腳法,如何不驚喜,詢問左右,“這少年郎是誰?”
侍從李衛立馬答:“回駙馬,此人是崔侍中之子崔汀。”
裴駙馬記憶裡的崔言渾身一股書生氣,沒想其子這般與之不同,再仔細一瞧,見和崔汀不同隊服的兒子一臉不服氣的表情,頓時一樂。
“砰……”
敲鑼聲響起……
沉穩有力的裁判聲音響起:“紅隊勝!!!”
頓時伴著歡呼聲崔汀如眾星捧月般被圍在中間,從裴恒的角度能看到崔汀爽朗的笑容、
圍在裴明宣身邊的一名同窗憤憤不平,“這崔汀也就蹴鞠能得意幾分了。”
裴明宣蹙眉:“莫要再說這話,輸了便是輸了,下次再贏回來便是。”
這話一出,憤憤不平的同窗臉上頓時掛不住,裴明宣卻是和走來的崔汀交談起來,兩個少年約好下次再戰,這場熱鬨的比賽這才就此結束。
“裴郎,你瞧誰來了?”
裴明宣順著同窗的視線看去,見裴恒笑吟吟的看著他,裴明宣快跑過去,稚氣的臉上帶著笑,“爹,你怎麼來了?”
“你舅舅叫咱們家去宮裡用膳,我來接你。”裴恒又接著補充一句,“要是知道你有蹴鞠賽我就早過來了。“
裴明宣意氣風發:“下次你來,我準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