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你輸了。”
這話宛如一擊重錘,讓本就恍惚的顧月呼吸一窒,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緊,她有點喘不過氣。
“月娘,你沒事吧?”裴明姣見顧月臉色發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擔憂道:“我叫府醫來瞧瞧。”
“不用。”顧月回神趕緊阻止,臉上帶著慣常的笑容,“我隻是沒想到自己會輸。”
裴明姣一聽,眉毛一揚,得意道:“你輸給我還少嗎?”
顧月自己動手貼上紙條,對裴明姣道:“那郡主可要幫幫我。”
說完又看向對麵的崔意,對方麵色淡淡,眉中的紙條遮掩住身上的冷感,帶著幾分從容溫和,顧月臉上柔柔一笑,“崔娘子真是心思縝密,我不如你。”
崔意抬眼看她,知道顧月心下起疑,也不在意:“過獎。”
這幾把裴明姣算是看出來了崔意厲害著呢,根本用不著她們放水,心裡憋著口氣,發誓要在崔意臉上貼滿紙條,隻可惜接下來沒能如她意,反倒是她和顧月臉上貼上了。
裴明姣:“……”
瞧著裴明姣焉焉的眉眼聳搭著,一向明媚的麵容也少了幾分往日裡飛揚的神采,崔意出牌的手一頓,指尖一轉,換了一張牌出,視線裡,裴明姣的眉眼一下鮮活起來,激動得把牌砸在桌上,貼在臉上的紙條隨著動作飄動,“我贏了。”
崔意把手中剩下的牌一攏,微垂著眼睫,配合:“我輸了。”
裴明姣更興奮了,親手在崔意臉上貼上紙條,還壞心眼的貼在崔意的眼角邊。
”……“崔意倒是不在意貼哪裡,心下卻想,作為上門的客人,不給主家麵子總歸是失禮。
裴明姣貼了崔意後,結束了紙牌遊戲,她心裡驚著呢,好不容易贏一把,得趕緊收手,不然一直輸,她很沒麵子的。
崔意和顧月都沒什麼意見,遊戲結束後,婢女們端水進來給她們淨麵,三人稍作休整,收拾好之後,便是下午茶時間,茶點精致非常,崔意拿了一塊桃粉花瓣點心放入嘴中,綿軟清香,又喝了一口清茶,神色跟著放鬆下來。
裴明姣懶懶靠著軟椅,顧月安靜的品著茶,氣氛靜謐而不尷尬。
裴明姣虛虛眯著眼,視線不自覺落在崔意身上,身著素袍,頭挽高髻,垂眸飲茶時,耳墜微微搖晃,宛若一副淡雅飄逸的仕女圖。
當真是好顏色。
裴明姣美滋滋的想,她自己長得也好看,好看的人果然隻會和同樣好看的一塊玩,這叫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崔意一抬眼,就見裴明姣一個人在那不知道美什麼,她十分享受此刻的安靜,垂眸隻當什麼也沒瞧見。
裴明姣卻是湊了過來,“意娘,我給你上妝怎麼樣?”
意娘?
這稱呼是否太親密了些,裴明姣倒是一臉坦然,她自覺已接納崔意,就不會厚此薄彼,親密些也應當。
崔意握著茶杯的指尖用力,到底沒說什麼,默認了稱呼,但上妝是不可能上妝的,她抬眼看了看窗外,婉拒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時間確實晚了,裴明姣微微失落,定下下次再約。
崔意:“……”不是很想約。
崔意和顧月一塊離開郡主府,直到上馬車,顧月也沒開口試探,隻說了些無關緊要的閒話,看著崔意上了馬車,顧月目光落在一旁等候的馬車上,上次驚馬後,馬夫和馬兒都換了,心思轉換不過一瞬,顧月上了馬車。
一回到顧府,顧月就去找了李氏,顧月是個聰明人,但到底年輕,許多疑點想不明白。
李氏一見女兒神色凝重的揮退下人,低聲道:“阿娘,你覺得我上次驚馬會不會太巧了。”
顧月的性子,李氏知道,從不無的放矢,一驚,順著她的話細細思量,顧家有什麼可圖的,顧父不過五品翰林編修,官職清閒,不是李氏自貶,算計五品小官如何需要一位神策軍之子入局,那能算計的隻有與顧月交好的永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