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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北切著肉自言自語道:“攝影師為什麼會說話呢?他不是在工作嗎?”

王於波閉嘴。

【王總,你是我的嘴替】

【也是我的】

【我的!】

【姐妹們,霍爸爸還會來嗎?】

【會吧……】

周思過也扭頭過來:“這刀功是比一開始進步多了。”

正說著,莫北一刀下去,一大塊肉切掉到了地上。

【哈哈表揚早了】

【周思過與王總沒想到會這麼快打臉吧】

【可是我來證明,莫莫的刀功的確有進步了】

莫北就要撿起這塊掉在地上的血紅的牛肉,汪汪忽然竄了過來,一口就叼起了這塊血紅的生肉後,掉頭就跑。

莫北:“汪汪!”

跟著汪汪跑過來的周皮皮:“汪汪在吃生牛肉!”

周思過忙說:“彆讓它吃。它還小,會生病的。”

霍穀穀就要攔住汪汪,想把它嘴上的生肉搶過來:“汪汪,不許吃。”

但汪汪的速度居然相當快,一下子從霍穀穀身邊就竄了過去,直奔門口,但畢小鵬也不慢,兩步跑了過去,堵在門口。

被攔住的汪汪站住,又往回跑,扭頭就遇到了田糖糖。田糖糖伸出小手:“汪汪汪汪。”

汪汪從她手底下又跑了出去。

周皮皮:“快快,攔住它。“

於是四個幼崽在屋裡進行了一場汪汪追逐,汪汪圍堵。於是為了吃口肉的汪汪,一下子鑽進了大桌子下麵。

四個小朋友,也齊齊地跟著爬進了桌子下麵,把汪汪圍在中間。於是桌子下麵有了五隻小動物。

【哈哈哈,這是小動物開會嗎?】

【開的是圓桌會??】

【好萌啊哈哈哈】

【這是萌物大集合啊】

就在四隻對著汪汪要發起進攻的時候,隻看見汪汪一口把肉生吞了進去,咀嚼了幾下,就吃進了肚子去。然後還伸出舌頭,舔自己的嘴。

田糖糖:“肉肉被汪汪吃了。”

周皮皮也嘩了聲:“汪汪好能吃啊。這麼大快就被它吞進去了。”

霍穀穀:“它喜歡牛肉。”

畢小鵬:“感覺它還能吃的樣子。”

周皮皮:“我們再喂它彆的東西,試試看。”

於是周皮皮與畢小鵬,前前後後幾次悄悄地摸進廚房,把周思過與田鳳君已做好的菜,一塊糖醋排骨,一塊雞翅,一根炸火腿,像是螞蟻搬玉米一樣,悄悄地一塊塊拿走,然後喂到汪汪的嘴前。

試驗的結果是,汪汪隻喜歡吃肉。他對胡蘿卜之類的蔬菜一點興趣都沒有。而比起熟的,它更喜歡生的。

就在周皮皮去摸周思過做的大骨頭的時候,周思過一把抓住周皮皮的手:“我說這菜怎麼越做越少,都給你們拿沒了是不是?”

周皮皮大叫一聲:“我們在喂汪汪。”

周思過:“它才兩個月大,你們是要撐壞它是不是?”

為了不再讓周皮皮幾個偷菜喂汪汪,把幾個小孩給打發出去,莫北讓霍穀穀他們幾個出去,到旁邊的老爺爺地裡借把小白菜。

之前莫北也借過兩次,那家的老爺爺非常喜歡霍穀穀,霍穀穀對借菜已是輕車熟路了。

於是霍穀穀抱著汪汪,和周皮皮、畢小鵬、田糖糖一起出了小樓。

周皮皮:“老爺爺的地在哪兒啊。”

霍穀穀:“就在山腳下麵。”

畢小鵬:“我來抱會汪汪。”

四小隻邊走邊玩,就在這時,忽然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兩隻狗,衝著四小隻吠叫著。

村裡養狗的目的就是看家,一般養的都是非常凶猛的大型狗。這兩隻狗也不例外,是兩隻體格相當大的狼狗。

它們的叫聲又大又響,張著大嘴,露出白森森的一口獠牙。

走在最前麵的霍穀穀一見兩隻撲過來的狼狗:“走開。“

霍穀穀說著,虛踢出一腳,兩隻大狼狗後退一步,卻依然衝著幾人凶狠地叫著。

不僅如此,兩隻狼狗的叫聲在這個空曠的村寨裡,傳得很遠,一時間,遠遠近近的狗都跟著叫了起來。一時間,幾小隻像是被村裡所有的狼狗包圍了。

畢小鵬拿出彈弓,就要對準其中一隻狼狗。就在這時,忽然不知道又從哪裡撲出來三隻黃色的狼狗,它們猛地竄了出來,幾乎就要撲到霍穀穀身上。

攝影師大喊一聲:“快蹲下!!”

同時一手一個,把霍穀穀與畢小鵬都按了下來。

【啊,怎麼會這麼多狗啊!】

【村裡養這種狗的人家很多,都是用來看家,所以都會養這種十分凶的狗】

【我在農村的時候被狗咬過啊,真的很恐怖!】

【快想想辦法啊,攝影師】

【節目組,快發現這裡有情況!!】

四小隻蹲了下來,攝影師也跟著蹲下。那些就要撲過來的狼狗一下子頓住身子,不再上前,但也不離開,衝著四個幼崽裂著嘴,狂吠著。

田糖糖嚇得嘴一瞥,就要哭。周皮皮忙捂住了田糖糖的耳朵。

田糖糖也不哭了:“彆捂我耳朵。”

周皮皮:“那你彆哭。”

田糖糖:“你先放下手啊。”

在這些人中,最害怕的是攝影師,兩年前,同樣是節目直播,他在村裡被狗咬過。

這些狗不是城市裡的寵物狗,是真的,一上去就能給人一口的那種凶悍的充滿了野性的狗。

村裡人也告訴他,遇到這種狗,就要立即蹲在地上。雖然攝影師不知道原理,但他人一蹲下,那些狗的確不再上前了。

攝影師說:“我們隻要不動,這些狗就不會上來了。”

四小隻和攝影師一起蹲地在上。五隻狼狗的確不再上前,但它們也不走。衝著他們一直凶狠地吠叫著。而且,還在不停地向前試探著邁出爪子。

似乎找到一個機會,就要再次撲過來。

抱著汪汪的霍穀穀眉毛擰了起來。他不由握緊了拳頭。畢小鵬也拿出了彈弓。

周皮皮再次把田糖糖的耳朵捂住。

畢小鵬:“霍老大,我們一人一隻衝過去。”

攝影師腦袋都空白了:“穀穀,小鵬,你們彆動!節目組的人一會兒就過來了。”

這次上節目的這些幼崽外掛開得太足,這還要和這些狼狗對著來?

這要是被咬上一口,節目進行不下去另當彆論,他們也無法對這幾個孩子的家長交待啊。

攝影師還要說什麼,周皮皮此時發話:“穀穀,小鳥,我們等節目組的人。”

這些狗不僅是凶,而且難纏。穀穀與小鳥再厲害,也會吃虧的。所以,周皮皮也讓他們靜待援軍。

軍師周皮皮的話比起攝影師是有影響力的,果然,霍穀穀與畢小鵬一時沒有了動作。

而就在這時,霍穀穀懷裡的汪汪,忽然“嗷嗚”了一聲。

從幾隻狼狗撲過來,吠叫開始,被霍穀穀緊緊抱在懷裡的汪汪就一直很安靜。它也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五隻大家夥給嚇住了。

現在,汪汪“哦嗚”一聲後,又“嗷~~嗷~~嗚“一聲。

這一聲不再是短短的嗚嗚嗚聲,而是悠長的嘯聲。不僅如此,汪汪掙脫霍穀穀懷抱,跳了下來。

汪汪隻有兩個月大的樣子,在五隻體格強壯的狼狗麵前,又小又矮又弱,而且毛絨絨的,十分可愛。但小汪汪對著這五隻狼狗,非但沒有絲毫退縮,還仰起小腦袋,發出“嗷嗚嗷嗚”的叫聲。

【一隻小狗狗,為什麼也這麼凶凶的感覺啊??】

【有種穀穀的即示感,奶凶奶凶的】

【現在我信了,寵物隨主人啊。穀穀奶凶,汪汪也奶凶】

【可是汪汪彆上去前啊,那幾隻狗太大太凶了!】

五隻大狼狗叫得更凶,舌頭拖了出來,露出一口的白森森的獠牙,獠牙下麵還淌著口水。相子相當恐怖,情形相當緊迫。

霍穀穀也急著伸出手,小聲喚道:“汪汪回來。”

但汪汪非但沒有回來,反而向前走了兩步,向最前麵,最大體格,牙露出最多的那隻大狼狗靠近。

霍穀穀與畢小鵬對看一眼,如果大狼狗向汪汪撲上來,他們就要做好準備去搶狗狗了。

攝影師生怕這幾隻亂來:“你們再堅持一會兒,節目組的人就過來了,他們已經找到狗的主人了!”

報影師現在隻想穩住這幾個不受控,不按常理出牌的幼崽們。

汪汪對著最前頭的那隻大狼狗,又是“嗷嗚嗚”一聲。

它小小的頭要仰起很高,才能對上麵前的狼狗,但一聲之後,狼狗卻向後退了一步。

小汪汪又向前一步,“嗷嗚嗷嗚。”狼狗的叫聲忽然頓住,但牙依然露著,目光凶猛,對著小汪汪,從嗓子裡發出嘶嘶的聲音。

一大一小的兩隻,就這樣對峙著。

現場的空氣依然炸裂而緊張著。

攝影師在心裡數著時間,還有兩分鐘,節目組工作人員就趕來了。

霍穀穀緊盯著大狼狗的脖子,這隻大狼狗有他高了,也比他還壯。如果想要有效一擊,就是對準備它的頭,然後狠狠一腳踢去。

畢小鵬也在想:一會兒,就射它眼睛。

就在這時,和小汪汪對峙的大狼狗,忽然“咦嗚“了一聲,比起之前的吠叫,現在的叫聲,像是被誰踩了一下尾巴。然後,這隻狼狗,夾著尾巴掉頭跑了。

剩下的四隻狼狗,叫了幾聲後,也跟著跑掉了。

攝影師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手心裡都是汗。一年前被咬的那道傷,現在還有疤呢,他還以為自己這次又要被咬上一口了。

而現在這個發展,卻是意想不到,讓他又驚又喜。

霍穀穀一把抱起汪汪:“汪汪,你好棒。”

汪汪也“嗷嗚嗷嗚”了兩聲,不過這次是軟軟的,萌萌的。

第56章

兩分鐘後, 莫北、周思過、田鳳君與工作人員到達現場,他們從直播裡看到這邊出了狀況, 忙趕了過來。幾個大人都麵色驚慌, 沒想到,一過來,局麵已得到解決。

霍穀穀奔了過去, 把汪汪舉了起來:“北北,小汪汪好厲害。”

周皮皮和田糖糖已嘁嘁喳喳地將剛才的險狀與汪汪的舉動告訴了莫北幾個。

幾個大人又驚又喜。莫北用手指點了點汪汪的小鼻頭:“今天吃飯給你多加個雞腿。”

霍穀穀:“汪汪喜歡吃牛肉。”

莫北唇角彎起:“好, 多加塊牛肉。”

周思過:“這隻小土狗越看越順眼了。”

周思過說著伸手也要摸汪汪,汪汪發出了“嗷嗚”的聲音, 像是在警告周思過。

周思過氣笑:“不摸就不摸, 誰稀罕。”

下午幾組家庭在莫北的溫泉小樓前集合,導演發布了最新任務:“各位家長, 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活動了哦。所以, 現在發布最後一次任務。下午四點, 我們邀請了村民代表,和我們一起度過。我們將會擺一個長桌宴會招待他們。所以, 我們將請我們的家長參與進來,和我們一起來製作這桌長桌宴。”

周思過:“好”。

對做菜充滿興趣的他,又將解鎖一項新的飲食文化了。

導演:“不過我們的幾個寶貝要留在家裡,所以就請莫北留在這裡, 照看幾個寶貝,其他幾個家長和我們一起出發到鎮上去做長桌宴。”

此話一說,莫北呆了呆。

【哈哈哈,生活廢的莫莫被嫌棄了】

【不過, 帶孩子莫莫是最適合的啊】

葉初這一站沒有為自己貢獻出什麼亮點, 再有半天就結束了, 他心有不甘。

葉初:“導演,為什麼是莫北帶孩子。”

導演一時無言:“葉初,你想的話,你也……”

畢小鵬已打斷導演:“我想和莫酥酥一起。”

葉初委曲。

幾個小朋友一聽他們幾個沒任務,或者說任務就是玩,心情立即大好。周皮皮更是“嗷嗚嗷嗚”地學著汪汪大叫起來。

杜子悅隻是站著,看著自己的哥哥杜子鬆站了起來,和周思過他們一起走了。

幾個幼崽都是又聽話,又乖,根本不需要大人操心。主要是他們有了一隻汪汪,現在拿汪汪作各種活動。

比如現在每個幼崽對著汪汪在“嗷嗚嗷嗚”看誰學的像。

他們叫一聲,汪汪也不服氣地也叫一嗓子。

畢小鵬一開始還是一臉的不屑,但還是經不過周皮皮與田糖糖魔性的“嗷嗚嗷嗚”聲,不一會兒也加入了叫聲大會。

現在還在堅持的是霍穀穀。黑葡萄大眼看著這些傻子。

王於波:“現在你想乾什麼就乾什麼,高興吧,莫莫!”

緊緊張張地這樣過了幾天,現在忽然有兩個小時的空閒時間,莫北:“也想不出來乾什麼了。”

王於波:“我想起你的一家三口還沒有繡完,要不你就繡繡。”

莫北像是沒有聽到,喃喃自語:“果然不能和攝影師說話。”

【哈,一家三口!一家三口!】

【莫莫,快繡。】

【主要是美人拿著針的樣子太好看了】

現在幾個幼崽在院子裡又拿了隻小皮球,扔出去。

周皮皮:“汪汪,你去撿啊。”

汪汪對著周皮皮憤怒地“嗷嗚”一聲,但追逐的天性,讓它“蹭”的一下就竄了出去。

莫北坐在院子裡的大藤椅子上,實在也沒什麼事。

莫北閒起來無事,再有一天,這一站就結束了,明天就要回家了。莫北想起一家三口。

兩天前霍雲停說想要這個禮物。

禮物,這是不可能的。莫北沒興趣繡,而且即使繡上三天兩夜,這個“一家三口:大概也繡不完。

不過……

莫北看著院子裡玩得不亦樂乎的幾個幼崽,閒著也是閒著的莫北拿出“一家三口。”

上次,他隻繡了霍穀穀的頭發,莫北看著霍穀穀那對大眼睛。心想,這次把穀穀的大眼睛繡出來吧。

【美人拿針了】

【這畫畫太美了】

【莫莫,一直繡下去,然後把這個送給霍爸爸,霍爸爸一定會高興壞了】

【樓上的姐妹,你是寫小說的嗎?哈哈哈】

於是,王於波滿意地把攝相機調到最佳的位置。他覺得自己能這樣拍莫北拍上一整天。

杜子悅一直看著霍穀穀幾個人。他和汪汪玩了一會兒,就有些累了,也開始覺得索然無味了。

他是喜歡小動物,但他想了想,他覺得自己更喜歡音樂,更喜歡畫畫。

可是,現在是直播。大家都知道小朋友應該喜歡小動物。

他不能不喜歡小動物,不喜歡汪汪。

而周皮皮,畢小鵬,田糖糖都粘在了汪汪身上,酷酷的霍穀穀更是跑進跑出,一會兒給汪汪拿吃的,一會給他找玩的。

他們四個好像能和汪汪一直玩下去。

現在是他練習吹豎笛的時間了。每到這個時間,下午三點都會吹半個小時的豎笛。他吹豎笛獲過獎。但並不僅僅如此,比起拉小提琴,他喜歡吹豎笛。

杜子悅猶豫地看了一眼攝像機。

可是,如果自己現在練習豎笛,看直播的人肯定會罵他的。就像他們罵自己哥哥一樣。

杜子悅抓了抓自己的背包,垂下了頭。

正在繡霍穀穀大眼睛的莫北此時抬頭看向攝相機,上麵顯示有時間。莫北轉頭向杜子鬆:“悅悅,你為什麼不吹笛子?現在不是你練習吹笛子的時間嗎?”

杜子悅呆了呆。他沒想到莫北也知道這個時間他要練習吹笛子。

杜子眼又看了眼和汪汪一起玩的四人組。

莫北放下針,唇角微彎:“沒有誰規定小朋友一定要喜歡動物。也沒有誰規定每個人一定要喜歡小動物。”

杜子悅有些不解地看著莫北。

莫北:“每個人都是不是一樣的。你和穀穀不一樣,穀穀也和任何小朋友不一樣。你喜歡音樂,小鳥喜歡射擊,每個喜歡與不喜歡都應該被尊重。”

杜子悅:“可是他們都喜歡小動物。”

莫北唇角彎起:“他們是他們,不是你。我們有喜歡的權利,也有不喜歡的權利。隻要不相互乾涉就可以了。”

杜子悅聽懂了。

他可以喜歡豎笛,喜歡小提琴,勝於喜歡小狗小貓。而不必擔心有人覺得奇怪。

【啊,莫莫好美!人美心美】

【莫莫說得好有道理】

【是的,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每個人都不一樣。隻要相互尊重就可以了】

杜子悅從背包裡拿出自己的豎笛。看了看莫北。但莫北已接著繡他的一家三口了。

杜子悅看霍穀穀,他們幾個也正圍著汪汪。

杜子悅最後一點的心理負擔頓時也沒有了,杜子悅把豎笛湊到了嘴邊。

此時,在直播間的鏡頭前是一副極其奇妙卻又詭異和諧的畫麵。

最美最亮眼的莫北坐在藤椅上,一手拿針,一手拿著塊蠟染的布,垂著頭,一針一線地在刺繡。他穿著一身現代服飾,但在進行著一項古老的活動,這一刻他像是處於某個時空的交叉口。

在莫北的旁邊站著的是杜子悅。他手持豎笛,垂著眼睛,手指來回地按著豎笛的鍵。

在院子中央,霍穀穀、周皮皮、田糖糖與畢小鵬圍坐在一起,中間是汪汪,他們有的伸手在摸汪汪的腦袋,有的再喂它吃食,有的還趴地地上逗汪汪。

在這所有的畫麵間,流動的是豎笛悠遠而低徘的音樂。

畫麵像是靜止的,時間也如同靜止了一樣。

萬物無聲,隻有豎笛的聲音在流動。

繡著一家三口的莫北,此時忽然停了下來,他抬起頭,若有所思。此時他腦海裡忽然強烈地閃過一些麵麵。

在這些麵畫裡如同電光火石,閃閃滅滅著。這些畫麵可能是一副場景,可可能是一組動態,在這些畫麵裡,似乎有著一張臉龐。這張臉在一片雲霧裡,似乎看清了,但下一刻又變得十分模糊。而在莫北的耳邊,似乎也有個聲音在說著什麼:愛……意識……越過萬水千山,越過億萬恒河,越過平行時空……

【從沒想過悅悅的笛子吹得這麼好聽嗚嗚嗚】

【吹著笛子的悅悅整個人都沉浸下來的感覺】

【好治愈,音樂與這個畫麵,感覺心都靜了下來】

【我已經錄屏,晚上睡覺的時候聽了】

【莫莫似乎有些恍惚】

【感覺莫美人困了】

【笑哭莫美人困了,都打嗬欠了】

下午四點,莫北帶著五小隻到了村下麵,鎮裡擺長桌宴的地方。雖然比長達數裡的真正長桌宴會,這個規模要小得多,但一眼看過去也相當震撼。

一張張小桌拚接成一個長達百米的長桌,沿著鎮上的青石街道,一溜地排了下去。而長桌兩旁則已坐滿了當地的村民。這個宴會是節目組辦的,也是當地的村民主動招待節目組的。

當地也借助這個直播節目的熱度,好好地展現這裡的風土人情,好客之道,歡迎八方遊客,前來這裡打卡體驗。

在長桌旁邊,是周思過與杜子鬆人手拿著一個大錘子在錘年糕。兩人揮汗如雨,已錘了兩個小時了,一見莫北幾個,周思過又有力氣了:“快來吃我們做的新鮮年糕。”

年糕已當地村民灑滿了黃豆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

周皮皮拿起一個,塞到嘴裡,大聲說:“好好吃!巨好吃!是我吃的最好吃的年糕!”

於是幾個幼崽呼啦一下圍了上來,爭先恐後地拿著年糕吃。

杜子悅拿著年糕邊吃邊說:“哥哥,你一直在這裡啊,辛苦了。”

杜子悅明顯的心情很好。而兩天都處於低穀的杜子鬆勉強笑了笑:“好吃就多吃點。”

而在長桌裡客人裡,杜子傑先站了出來,他一臉興奮與期待:“莫北。”

杜子傑衝莫北揮著手。

一旁的村長在一旁介紹:“這是我們村裡最有名的,現在他可掙錢了。這還都是你們的功勞啊。”

杜人傑:“莫北,我還有幾個發明,一會兒給你看啊。”

【哈哈哈,又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好期待】

【莫美的心裡一定是:千萬不要再有愛人的手了】

【姐妹,為什麼你的文字能說話啊哈哈哈】

而杜人傑身邊是人也站了起來:“大美人!”

這人沒有佩刀,現在也是一身的常服,莫北一時沒認出來,但當他說出“大美人” 時,莫美想起來了。

【搶親男!!!】

【人家是苗家刀傳人好嘛】

【現在都是齊聚一堂了啊】

苗家傳人拿出一把短刀,刀鞘相當華麗:“這是我特意打造的,送給你。”

莫北接了過來:“謝謝!”

長桌宴上還有節目組資助的幾個家庭:有莫北資助的拖拉機家庭,田鳳君資助的自行車家庭,有周思過資助的電動輪椅家庭,有雖然是杜子鬆與葉初資助,但任務卻是由莫北完成而資助的樂高與手機家庭

他們都一一上前,向節目組道謝,向莫北幾個道謝。

長桌宴一直進行了兩個小時,天色暗了下來。因為時間晚,也因為突然變天。

因為明天將是這一戰的最後一天,明天下午各個家庭就要收拾行李,回到自己的家。節目組也有意讓大家早些回去,便不再有任何任務,讓大家分散著回到自己的小樓收拾行李。

莫北也帶著霍穀穀在青石路上走著。

村寨的建築都是依山而建,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的,莫北與霍穀穀穿行在青石的坡道上,而兩邊都依山而建的木樓、木屋。有時,他們甚至會從人家的木屋裡穿過。

但還沒走到一半的路程,陰暗的天空忽然嘩的一聲,落下了雨。

這雨沒有絲毫過度,一下來就相當大,豆子似的,劈裡啪啦砸了下來。霍穀穀把汪汪抱了起來。讓他躲在自己的懷裡。

王於波指著不遠處:“那裡有間木屋,我們去避避雨。”

莫北看了看這雨與霍穀穀:“好。”

王於波敲了門。木屋一被拉開,裡麵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他的臉上有道傷疤,神色漠然。

王於波熱情地說:“老鄉,我們是‘萌娃來了’節目組的,現在下雨了,我們可以在這裡避避雨可以嗎?”

傷疤老人似乎對節目組,對“萌娃來了”沒有絲毫興趣,也不知道。他像是活在另一個維度空間一樣。

一聽王於波這話,臉上隻有兩分耐煩,就要說什麼,目光落在霍穀穀抱著的汪汪上,他不由地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及至發現自己的失態,才用蒼老的聲音說:“進來吧。”

第57章

幾個人走進了老人的房間。屋裡倒是很寬敞, 也乾淨,但牆上卻掛著滿牆的動物毛皮, 在現在這種禁獵大環境下, 顯得古老而又突兀。這些毛皮完整而漂亮,但看起來有些年頭,有些地方的毛都禿了。

王於波:“您這是老獵人了。”

老人嗬了聲:“現在這也不讓打, 那也不讓打,早就不乾了。”

霍穀穀抱著汪汪, 用自己的衣服給它擦著淋濕的毛,汪汪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音。汪汪一進來, 就似乎再次警覺起來。

莫北也在打量這些牆上的毛皮。莫北指著一張毛皮問:“老人家, 這是什麼動物?”

老人一撩眼皮:“狼。”

王於波也湊了上來,這是張相當完整的狼皮。即使經曆了歲月, 這張狼皮看起來也相當漂亮, 淺淺的棕黃色。

王於波仔細地來回看了幾遍, 都沒有找到槍眼的地方,不禁說:“您這真是好槍法, 這毛皮可是一點傷都沒有。”

老人再次嗬了一聲:“對著狼的眼睛打過去,一槍斃命,就不會傷到它們的皮毛了。”

霍穀穀抱著汪汪,十分奇妙地瞅了老人一眼。

老人整個人對他來說相當陌生, 他的職業與閱曆,對霍穀穀來說,都是個未知領域。

王於波指著狼皮:“這隻狼是您什麼時候捕獲的?”

老人說:“四十年前,我大約才二十來歲。這山裡的狼又多又猖獗。但有隻獨狼, 每到半夜, 就下山把我們羊圈裡的羊一隻隻掠走。一直偷到了第五隻的時候, 我就帶著一把□□,和我的大黃狗,去追那隻狼。追了一天一夜,才追上了它。你看我臉上的傷就是被那隻狼,一爪子抓上去的。幸虧我的大黃狗撲了上去。就在它和我的大黃狗糾纏的時候,我對準了它的眼睛,一槍解決了它。”

老人說著,陷入了當年的回憶:“隻可惜了我的大黃狗,在和它嘶咬的過程中,被咬斷了喉嚨。”

老人講得很平淡,沒有高潮與伏筆,但莫北與王於波已在想象中已感到當時險象環生的場景。以及老人對於大黃狗的淡淡的思念。

一時間,屋裡沒人說話,安靜了下來。

而注意力都在汪汪身上的霍穀穀,覺得屋裡怎麼沒人說話了,又向老人看了一眼。

【哇,這是位老獵人啊】

【一人一狗單挑一隻狼!想想就好刺激】

【其實這很危險的,老人這也算是死裡逃生了吧】

【可惜了大黃狗。】

【這狼也太可惡了。】

王於波:“現在禁獵了,可惜您這手藝也用不上了。”

王於波說的是真心話,像這種獵人並不常見,一槍過去,整張毛皮乾乾淨淨。這是得有多老練的槍法與準頭,以及心理素質啊。

老人不再搭理王於波,而是把臉轉向霍穀穀。那雙蒼老渾濁的眼睛盯著霍穀穀懷裡的汪汪,居然有了兩分熱烈的情緒:“小朋友,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這小東西?”

霍穀穀抬起那雙黑葡萄大眼:“這是我和北北從森林裡撿回來的。它受傷了,我們就把它抱了回來。”

老人:“你不怕它咬你嗎?”

霍穀穀:“為什麼怕它?汪汪不咬人,他很可愛。”

老人:“汪汪?”

霍穀穀:“狗狗的名字。”

老人的眼裡露出十分詫異,上上下下地打量霍穀穀,以及他懷裡的汪汪,忽然桀桀桀地笑了起來。

霍穀穀被老人笑得有幾分莫名其妙,黑眼睛沉了下來:“老爺爺,你笑什麼?”

老人指著汪汪:“這是什麼狗狗,這分明是隻狼崽子!”

見莫北與霍穀穀沒聽明白的樣子:“這不是狗。我和狼打打了幾十年交道,就是聞味都知道它是頭狼崽子,不是狗。”

霍穀穀明白了,黑葡萄大眼睛閃閃地瞪向老人。

老人:“你瞪我也沒用。嘿嘿嘿。它就是隻小狼。”

莫北也看向汪汪。尖尖的耳朵,尖尖的嘴巴,黑黑的眼睛。

莫北:“汪汪尾巴是翹起來的。狗的尾巴才翹,狼的尾巴是下垂的。”

老人嘿嘿又笑了一聲:“外行都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狼尾巴平時是下垂的,但並不是一直都垂著,我看過小狼崽子玩耍的時候,尾巴會翹起來,也看過狼王向狼群示威的時候,尾巴向上翹起來。而狗麵對危險逃走的時候,隻會夾著尾巴。”

莫北心情複雜地看著汪汪。汪汪的尾巴雖然翹著,但並不是翹得太高,和狗尾巴還是有明顯區彆的。

現在它在和霍穀穀戲耍著,咬著霍穀穀的袖子,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音。

而此時的直播間已炸了。

【什麼???汪汪是條狼?】

【汪汪是條狼??】

【我不信,汪汪這麼可愛!!】

【啊啊啊啊可是它真的像條狗狗!】

【其實姐妹們,你們隻要想想,就發現汪汪和小狗狗的確不一樣,就在上午的時候,汪汪把五隻大狼狗都給嚇走了】

【對的,汪汪除了肉什麼都不吃啊。我家的狗狗還會和我一起啃蘋果的】

【所以說,汪汪真的是隻狼崽崽???】

王於波也呆了?這隻棕色的小土狗,是狼崽子?

這個老獵人的話可信度……其實很高的。

這人熟悉森林,熟悉各種野獸,他是個身經百戰的獵人,他不會認錯的。

王於波對莫北低聲說:“節目組會聯係森林守護隊的人前來確認汪汪的身份。”

莫北也是心情複雜地點點頭。

莫北看向霍穀穀:“穀穀,雨停了。”

路上,霍穀穀一直緊抱著汪汪,汪汪好幾次要跳下去,但霍穀穀都抱著不讓它下去。汪汪隻有“嗷嗚嗷嗚”地叫著。

霍穀穀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快到溫泉小樓了,此刻抬起小腦袋:“北北,汪汪是隻小狼,我也想養它。”

莫北沉默。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穀穀,他們是不可以養狼崽崽的。

莫北:“穀穀,可是小狼的領域是在森林裡,它們並不適合和人類生活在一起。”

霍穀穀:“可以的。隻要我一直養著它,就可以。”

霍穀穀那雙黑葡萄大眼看向莫北,有兩分焦急,三分懇求。

莫北不知道該怎麼對霍穀穀解釋。

【嗚嗚嗚。汪汪肯定不能帶回去的,汪汪是保護動物,可是穀穀真的好愛這隻狼崽崽】

【嗚嗚嗚,好想讓穀穀與汪汪一直在一起】

【是的,雖然知道把汪汪放回森林對汪汪是最好的選擇,可是穀穀看起來好難過】

【穀穀太喜歡汪汪了】

回到了溫泉小屋,王於波小聲對莫北說:“剛才森林保護隊已聯係了節目組,他們回看了直播視頻,確認汪汪就是隻狼,可能隻有一個月大。”

莫北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王於波:“他們明天早上就過來,把汪汪接回去。等汪汪的腿徹底好了後,他們把它放回森林。”

莫北看著抱著汪汪就到廚房的霍穀穀,第一次覺得如此的為難,如此發愁。

王於波:“你對穀穀好好說說。”

莫北點頭,輕聲歎了口氣。

【啊啊啊,怎麼說啊。莫美人也很難過啊】

【嗚嗚嗚,明天就要和汪汪分彆了】

【不想和汪汪分彆!】

莫北又給汪汪切了新鮮的生牛肉,霍穀穀放在手心裡,喂給了汪汪。小崽子吃得十分歡快。邊吃邊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音。

莫北:“我們給汪汪洗個澡,晚上我把它的小窩放在你身邊怎麼樣?”

霍穀穀黑葡萄眼睛閃了閃,那雙眼睛裡居然是兩分難過。

他太懂事,太聰慧了。莫北這樣一說,他就知道莫北是要讓他和汪汪告彆。

霍穀穀那雙黑葡萄雙眼,看著莫北。

那雙大眼睛,眼角下垂,眼睛又是大大的,確實是網友們說的狗狗大眼。

現在這雙眼睛不凶了,看起來居然有幾分可憐。

【啊啊啊,穀穀難過了】

【穀穀難哭】

【穀穀難過就哭吧】

【嗚嗚嗚】

霍穀穀:“北北,為什麼我們不能把汪汪帶走?”

莫北:“汪汪不屬於這裡。它們是群居動物。它有自己的家人。就像穀穀也想和我,和爸爸一直再一起一樣。”

霍穀穀黑葡萄大眼又垂了垂。

莫北:“小汪汪也會有它的北北,有它的爸爸。”

莫北也不知道如何來安慰霍穀穀,隻能說出這種淺顯的話來。但莫北知道這並不能說服霍穀穀。

晚上,莫北用竹簍給汪汪做了個窩,裡麵墊上小被子,就把汪汪放了進去。

莫北把這個竹簍放在床尾,讓霍穀穀看得到的地方。

雖然汪汪一直沒有表現出它的攻擊性,但莫北畢竟不放心讓一隻小狼和穀穀在一起。

莫北晚上幾乎沒怎麼合眼。

而半夜,汪汪忽然從竹簍裡跳了出來,跑到門口,衝著門外看不見的遠山,仰著脖子,“嗷嗚~~嗷嗚”地長嘯起來。而在遠方的森林中,也有一聲一聲悠長的長嘯與它應和著。

霍穀穀也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汪汪。小小的他,居然也沒有睡。

莫北輕聲說:“汪汪也想回去自己的家。”

狼,本質上是野獸。和被人類馴服,與人類相伴幾千年的狗不同,它們不可能被人馴服。野性永遠是它們的第一品性。

第二天一大早,周皮皮兄弟,畢小鵬,田糖糖母子與杜子悅前後不過五分鐘,都跑來了。

幾隻崽崽圍著霍穀穀與汪汪。看著這隻小土狗,一夜之間變成為一隻狼崽崽。

周皮皮:“穀穀,我哥哥養了好多狗狗,等他們有了小寶寶,我給你抱一隻,不兩隻。你想要幾隻就能你抱幾隻。”

周皮皮雖然喜歡汪汪,但現在,他卻不看汪汪,一直對著霍穀穀說話。

畢小鵬摸著汪汪的耳朵:“這真是隻狼啊。”

畢小鵬心裡也很可惜,他覺得養隻狼很酷很炫,隻可惜不能養。連霍穀穀的汪汪都要放回到森林。

田糖糖也軟軟地說:“汪汪是隻小狼崽崽啊。他要回自己家了啊。”

杜子悅十分新奇,他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摸到一隻真的狼。隻是,也隻能摸一會兒了。

杜子悅心裡也有些可惜。

周思過有些一言難儘。他看不上的小土狗,居然是隻狼崽崽。

田鳳君則是關心莫北,一會該怎麼安慰霍穀穀。

如果霍穀穀鬨起來了,該怎麼辦啊。

雖然霍穀穀一直表得現相當老成,但他畢竟也才五歲,而且對汪汪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喜愛。

田鳳君心裡也歎了口氣。難。

【所以,汪汪要被帶走了】

【嗚嗚嗚,我先哭為敬】

【嗚嗚嗚,我也哭】

十分鐘後,導演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幾個森林守護者現兩個白大褂。

導演直抓腦袋。開播這麼多季以來,這季發生的故事,真是比前幾季加進來的事都多。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沒想到還發生了這麼個大事。

微博詞條爆了不說,現在微博上都打起架來,就究竟能不能養狼崽崽,狼崽崽能不能通人性吵得天暈地暗,不可開交。

其中一個森林守護者,走了過來,在霍穀穀麵前蹲了下來,用他在電視劇裡學到的大人對小孩說話的語氣:“這位是穀穀小朋友吧,謝謝你把汪汪救了回來,現在把汪汪交給我們好不好,我們一定會替你好好照顧它的。”

森林守護者著說,向霍穀穀伸出手。

而霍穀穀隻是抱著汪汪,黑葡萄大眼瞪著森林守護者,一動不動。並沒有將汪汪交出來的意思。

森林守者護繼續笑著:“穀穀,把汪汪交給我們好不好?”

周皮皮:“森林守護酥酥,為什麼不能讓我們養汪汪。”

森林守護者:“狼是家國保護動物,私人不能養的。”

周皮皮:“可是,我昨天在網上查了很多哦,看到很多小朋友也收養過狼崽崽的視頻哦。”

森林守護者一時被堵住,過了會兒:“那是因為他們一開始並不知道不能養。後來他們也把狼崽崽放回到了森林。”

周皮皮:“你讓穀穀把狼崽崽養大,穀穀再把它放回去不是一樣嗎?”

畢小鵬:“是啊,我們把它養大放回去不是一樣嗎?”

森林守護者的笑維持不住了。

周思過:“皮皮!這是森林守護者的工作。”

導演也苦著臉:“小朋友們,汪汪是不能帶回家的。”

莫北心裡歎了口氣,他知道如果自己伸手,霍穀穀會把汪汪給自己的。

霍穀穀不會聽任何人的,森林守護者,導演,或是其他人。隻有自己能解決這個事情。

可是如果向霍穀穀伸出手要走汪汪,莫北將再次麵對霍穀穀那對可憐的,下垂的黑葡萄大眼。

還沒有伸手,莫北已開始覺得心疼。

但是汪汪必定是要回森林去的。

莫北向霍穀穀伸出手,輕聲說:“穀穀。”

果然霍穀穀那雙大眼睛從凶巴巴,立即變得可憐起來,霍穀穀的聲音也兩分可憐:“北北。”

莫北:“讓汪汪回森林吧。”

霍穀穀看著莫北伸過來的手,黑葡萄大眼忽然一閃。

【嗚嗚嗚穀穀是不是要哭了】

【嗚嗚嗚我已經先哭了】

【嗚嗚嗚,穀穀彆哭】

霍穀穀並沒有哭,隻是那雙黑葡萄大眼眼角垂得更厲害了,可憐地看著莫北。

田鳳君都心疼起來。

這孩子到這個份,居然也不鬨也不哭。

莫北從霍穀穀懷裡抱過汪汪。汪汪還以為莫北他們又在和自己玩,又咬了莫北的袖子,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音。

莫北把汪汪交給森林守護者。

森林守護者:“謝謝莫北,謝謝穀穀。”

霍穀穀也不說話,一直看著森林守護者的人全都上了車。

莫北看著霍穀穀,黑黑的大眼,小小的身體,莫北輕輕把他擁住,把他的小腦袋按在自己的身上。

彆難過,這三個字莫北說不出口。隻能用這種方式來安慰霍穀穀。

【嗚嗚嗚,莫美人其實也好難過】

【誰來安慰莫美人】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裡。

這裡的路崎嶇起伏,高低不平,但這輛車顛簸著,卻一路駛來。不一會兒,已駛到了溫泉小樓的大院裡。車門一拉開,一個人從邁步下車。

下來的人正是霍雲停。

第58章

霍雲停從車上邁步下來, 一時間不論是莫北,還是節目組的人都驚呆了。

但導演記得霍雲停的條件, 攝相機不能對著他拍。導演打了個手勢, 於是以王於波為首,所有的攝相機對隻對準了霍雲停的背影。

但直播間已經炸了。

【這是誰?這是誰?這是誰?】

【看莫莫的反應,節目組隻拍背影的一慣手法, 盲猜一個霍爸爸啊】

【啊??霍爸爸來了??】

【霍爸爸在莫美人,穀穀最難過的時候來了】

【好甜好好磕】

周思過也十分奇怪。這人是誰, 就這樣駕著車,駛進了這個地方。這人的長相這麼不俗, 也是娛樂圈的?所以這是飛行嘉賓嗎?不過, 娛樂圈什麼時候出現了這樣一個人,他周思過居然不知道。

周思過低聲問田鳳君:“這人是誰?是飛行嘉賓嗎?”

田鳳君也小聲說:“不太像。不過, 他好帥。”

田鳳君更加敏感, 這人雖然俊美, 但氣場強大,有種無形的強迫感。而明星講究的是親和力, 觀眾緣。

所以,這人到底是誰?

“啊。”田鳳君忽然就猜到什麼。

周思過看了田鳳君一眼。

田鳳君:“我猜他是……”

就見霍雲停向莫北那邊徑直地走了過去。與此同時,汪汪在森林守護者懷裡凶猛地掙紮著,森林守護者就要把汪汪抱緊, 汪汪忽然張開嘴,小小的,萌萌的汪汪,一時間儘然有兩分凶猛。森林守護者嚇得手一鬆, 汪汪從他懷裡跳了下來, 轉身向霍穀穀這邊跑來。

霍穀穀聽到汪汪的叫聲音, 一轉身,就看到汪汪向他撲了過來,霍穀穀抱起了汪汪。

同時,他也看到了霍雲停。

“爸爸。”抱住了汪汪的霍穀穀,黑葡萄大眼張了張,露出兩分欣喜。

周思過這才明白田鳳君這聲“啊”。

他在心裡也“啊”了聲。這就是莫北的老公,霍穀穀的爸爸。原來長得這麼好啊。

想想網上有批網民,或者準確地說是鬆子粉,一直都在詆毀莫北老公醜得見不了人,原來人家其實長得比杜子鬆還要帥,還要好看啊。

周思過不禁也嘴角揚了起來。

田鳳君小聲驚呼:“媽呀,好配。!

周思過點頭。真是絕配啊。

真心為莫北高興。隻是再一看莫北,莫北臉上說是高興,更多的是驚訝,不理解,不可思議。

田鳳君再小聲說:“先婚後愛。”

周思過:“田田姐,你知道得還真多。”

【田田也說莫莫與霍爸爸配一臉了,哈哈哈】

【什麼時候才能看到兩人的登記照?】

【不過,思過,我們知道得也多,要不要聽聽】

【要不思過你也來個先婚後愛哈哈哈】

【好甜啊】

杜子鬆此時也過來了,他是來找杜子悅的,剛一到,就看到霍雲停從車上下來。杜子鬆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這個突如其來,到達現場的人是誰?

就在杜子鬆心裡猜測的時候,他聽到霍穀穀叫那人:爸爸。

杜子鬆驚呆了。

這人就是莫北的老公?那個神秘的背後大佬?

杜子鬆一時間失神了。雖然莫北的老公勢力高深,來曆莫測,十分不好惹,但杜子鬆還是有自傲的地方。那就是自己的容貌與年齡。勢力再大又怎麼樣,他有自己年輕,有自己好看,有自己有肌肉嗎?

在杜子鬆的想象中,莫北老公就是一個胖胖的爆發戶的形象。

但看到霍雲停就這一眼,杜子鬆所有自以為的優勢頓時蕩然無存了。

中心人物莫北則是心情複雜。霍雲停出現在節目組的時機,每次都是突如其來,每次都是意想不到。

霍雲停出現得像是十分隨機,但每次出現都有著他的原因。

第一次現身是莫北在玻璃棧道嚇哭的晚上,現身的原因是在莫北哭的時候沒有陪在身邊而感到抱歉,所以就來了。

第二次出現是自己被苗家刀後人當成新人誤搶,霍雲停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把自己搶了回去。

第三次還是當天晚上,因為知道自己給他買了牛排,於是已經返回的霍雲停居然中途折返,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

這是第四次……

莫北心情複雜到極點。這個行為舉止隨性到瘋逼的人,這次又有什麼驚人之舉。

霍雲停看著莫北,用他極富磁性的聲音說:“抱歉,我來得有些晚。”

莫北的全身的汗毛再次炸開後,腦海裡開啟了彈幕模式:你沒來晚,你來得很及時。

每次都很及時,所以,您是不是天天都守在直播間前?

所以,你是整天都沒事乾是不是?這麼閒的話,你乾脆直接上節目不是更好?

霍雲停向莫北說了這一句後,向森林守護者走過去。

霍雲停向森林守護者伸出了手,森林守護者愣了兩秒,才意識到霍雲停是向他握手,忙也伸出手握了握。

這就是傳說中的莫北的老公?霍爸爸啊。

如此俊美,還如此的謙遜與客氣。

跟著霍雲停的助理,此時從包裡拿出一樣東西交給森林守護者。

王於波扛著鏡頭給了那一張紙樣的東西一個特寫:野生動物馴養許可證。

霍雲停:“這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領養汪汪了。”

森林守護者對著這張證,呆住了:“是的。當然可以。”

【是的,野生動物是可以馴養的。隻要辦理了這個許可證就可以。】

【其實,我們這個北方地區有不少養狼的。】

【是的,我也看過一些報道,也有像穀穀一樣收養受傷小狼的小孩呢】

【隻是沒想到霍爸爸這麼快就把證給辦下來了啊】

【那是霍爸爸一直在關注著莫莫與穀穀啊】

【這也太甜了】

【真情侶才最好磕啊!!】

森林守護者也由衷地說了句:“您辦得好快。”

霍雲停:“以前我也曾是名森林守護者,和一個朋友也曾救助過一隻野生動物,養了三個月後,把它放回了森林裡。”

森林守護者相互看了一眼,相當驚歎。

這個看起來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滿級大佬,居然也是位森林守護者?這一瞬間,他們覺得自己和大佬之間似乎沒什麼距離了。

霍雲停:“還有一個原因,我們查看了這片森林的航拍,五天前兩組狼群因為領地之爭發生了相互攻擊。其中一個狼群就是汪汪的家族。汪汪所屬的狼群死傷很大。汪汪的父親是頭狼,在攻擊中被那邊的頭狼咬死,汪汪的母親也受了重傷,現在不知去向。”

森林守護者:原來是這樣啊。所以汪汪現在是無家可歸,所以許可證才辦得這麼快。

不過,霍爸爸居然去找了航拍?

【啊汪汪已沒有了家嗎??汪汪好可憐啊】

【汪汪現在好小,才一個月啊】

【沒想到霍爸爸居然也是森林守護者!!】

【謔!好奇他曾救助過什麼動物】

【姐妹,你們重點是不是偏了,我就想問問,為什麼到現在攝相機都不給霍爸爸一個鏡頭】

【因為霍爸爸是素人,沒有合約,節目組不能拍人家吧】

【可是,真的好想看看霍爸爸的樣子啊。】

霍穀穀的黑葡萄眼睛看著懷裡的汪汪,心想,汪汪現在沒有自己的北北與爸爸了,他是無家可歸的孩子了。

而周皮皮:“穀穀,霍酥酥有了這個證,你就可以養汪汪了。”

霍穀穀點點頭,黑葡萄大眼裡又有了兩分欣喜。

莫北看著失而複得的汪汪,唇角微微的揚起。

但是這個決定並不簡單。汪汪不是寵物,它遲早一天還是要回歸森林的。穀穀不知道能不能做好這個準備。

果然,霍雲停走到霍穀穀麵前。

霍穀穀抱著汪汪:“爸爸。”

霍雲停:“我們給汪汪辦了證,你如果想養它就可以留下來。”

霍穀穀仰起他的小腦袋:“我要養大汪汪。”

霍雲停:“你可以養他,但是有三個問題你要先回答我。”

霍穀穀點頭。

霍雲停:“汪汪現在隻有一個多月大,但五個月後,它將成為一隻能夠單獨覓食的狼,我們要把它放回森林,為它找到新的狼群。如果它在人類身邊呆得時間長了,生存能力會下降,會不再適應森林,所以,隻有五個月。你隻是多擁有汪汪五個月。五個月後,你還要和汪汪分離。這樣你還願意養它嗎?”

霍穀穀呆呆地看著霍雲停。

五個月後,依然會麵臨著和汪汪的分彆。不到半年的時間。

霍穀穀又看看懷裡的汪汪。汪汪“嗷嗚嗷嗚”地叫著,咬著他的袖子。

霍穀穀抬頭:“嗯。我還是願意養它。”

霍雲停:“第二個問題,你可能養了汪汪五個月,它依然不會粘著你,圍著你轉。它不是寵物。不會像狗一樣,對人類有著天生的感情。在分離的時候,它甚至可能不會回頭看你一眼。這樣,你還想養汪汪嗎?”

霍穀穀的黑葡萄大眼裡有兩分不解:“汪汪為什麼要圍著我轉。分開的時候,我隻想讓它不難過,不想讓它看我。”

莫北看著付出型人格的霍穀穀,有幾分心疼。

不過,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案。霍穀穀不會立即與汪汪分開,而失去家族的汪汪也能得到一個安定的成長環境。

霍雲停:“那回去以後,汪汪的一切就由你負責。”

霍穀穀點頭。

解決了一切問題霍穀穀,黑葡萄大眼閃著欣喜的光。他舉起汪汪,衝莫北說:“北北。我們可以帶汪汪一起回去了。”

莫北伸手揉了揉霍穀穀的小腦袋。

而霍穀穀閉起大眼,像個小動物一樣,主動地把小腦袋在莫北的手掌裡蹭了蹭。

這在以前是無法想象的。

莫北心想,這就是養小動物的好處吧。穀穀也越來越像隻小動物了。

【啊啊啊,這個事情解決了!】

【霍爸爸好給力!】

【穀穀又笑了】

【穀穀是個什麼樣的孩子啊啊啊啊他一直都在彆汪汪想啊】

與此同時,周皮皮,畢小鵬,田糖糖,杜子悅都不由地歡呼起來,“哦哦哦”地大叫著。他們和霍穀穀也一起經曆了一場失而複得,現在也是一樣的興奮與快樂。

周皮皮:“穀穀,你來我家的時候,能把汪汪也帶來嗎?”

霍穀穀:“嗯。”

畢小鵬:“你和莫酥酥來的時候,也把汪汪帶來。”

霍穀穀:“可以。”

田糖糖:“穀穀哥哥,我能到你家去玩嗎?”

霍穀穀重重地點頭。

莫北:“歡迎各個寶貝到我們家作客。”

杜子悅也想說什麼,想了想哥哥可能不歡飲莫北與霍穀穀,隻好閉上了嘴。

幾個小朋友把霍穀穀與莫北圍住,嘁嘁喳喳地說著,笑著。

霍穀穀仰起小腦袋,眼睛已彎成了一個月牙。

莫北覺得被這些小可愛包圍著的感覺可真好,因為他就不用和霍雲停打招呼了。

間隙之餘,莫北還是忍不住偷偷地去看霍雲停。

霍雲停像是曆次一樣,解決了問題後,把自己退到了攝相機之外的地方。

解決了重大問題,導演拍著手,笑眯眯的:“各位家長,我們節目即結束,現在請到村下麵集合,村民要來給我們送行了。”

霍雲停的眼睛一直停在莫北身上。莫北自己也知道,所以,莫北一直都控製自己不去向那邊。現在聽導演這樣說,還是忍不住看了霍雲停一眼,果然就對上了霍雲停的眼睛。

莫北心裡後悔,也不知道說什麼,幸好霍穀穀給他解了圍。

霍穀穀此時開心得像個真正五歲的小孩子。他閃著黑葡萄大眼:“爸爸,你在這裡等我和北北回來。”

周皮皮已過來拉住霍穀穀:“穀穀,我們走哦。”

五組家庭到了村下麵的廣場中間時,被眼前的盛況再次驚呆了。

這裡聚集著很多人,他們都穿著節日的衣服。而且,這些衣服來看,他們並不是一個民族。隨意數了數,就有五個民族,一時間,到處都是眼花繚亂的色彩,服飾。以及歌舞。

大家都被現場的氣氛所感染,都不禁歡快起來。

但莫北有些心不在焉,腦海裡不時冒出剛才臨走時霍雲停那一眼。

這樣一回想,心臟居然砰砰跳了兩下。莫北忙又按下這種莫名的在意。

莫北奇怪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這樣放不下的人了。不過,霍雲停真會老老實實地呆在屋子裡等自己和穀穀?

此時就聽導演大著嗓門說:“現在,我們熱情的鄉情邀請我們體驗這個地區另一個民族的風俗:那就是共飲同心酒,算是給我們送彆。”

導演相當感慨:“我們這一組人也即將分彆十天,在這五天裡,我們經曆了各種事情,大家開開心心,處得像是家人一樣………”

導演還在說著,但沒有一個人在意他的感慨與煽情。

周思過與田鳳君正十分好奇地研究這個同心酒的器具。這個酒杯其實是一截很長的竹筒。竹筒上麵安了幾個水龍頭一樣的嘴,酒可以從這裡流出來。有三、四個的,還有五、六個的,然後在竹筒裡麵注入酒後,然後大家把竹筒舉起來,每人對著一個水龍頭樣的嘴,就算是一起喝酒了。

周思過已忍不住想要品嘗了:“北北,田田,我們一起喝同心酒。”

一直能喝的莫北雖然心不在焉,但對於喝酒當然不會推辭。

於是和周思過、田鳳群君舉起一個竹筒,三人一起就喝了一筒。

酒量雖然多,但度數低,隻有20多度的甜酒,所以,一桶的量,連周思過也能勝任。

周思過覺得好玩,又不醉,還有一種自己酒量很大的錯覺:“來來來,我們再喝一桶。”

田鳳君:“我和莫莫可以一直陪你。”

【哈哈哈,田田的意思是說思過是最短板】

【這種甜酒,莫莫和田田都能一直喝吧哈哈哈】

【霍爸爸來了沒有啊,好想看他和莫莫喝同心酒啊】

【我也想看,而且是兩人的那種同心酒】

周思過幾個一開頭,村民們也熱鬨起來,也開始找相鄰的朋友喝同心酒,一時間酒香四溢,氣氛熱烈。

看著成人們都喝酒的周皮皮:“周思過,我也想和穀穀他們喝。”

周思過給了他一下子:“小孩子不能喝。”

但什麼事能難到周皮皮呢?周皮皮幾個往竹桶裡灌了水,於是五個寶貝,也把竹筒舉了起來,對著水龍頭嘴喝水。

五個矮墩墩模仿大人的樣子,把一眾人都笑翻了。

在莫北第五次把同心竹筒舉起來喝的時候,莫北在人群裡看到了霍雲停。霍雲停果然也來到了現場。

莫北心裡說:瘋逼行為,不要介意。

第59章

在人群裡看到了霍雲停, 莫北也並不意外,把眼神轉向另一邊, 和這裡的村民們繼續著同心酒的活動。隻是霍雲停穿著一身黑色西服, 他的周圍都是紅綠藍青,顏色無比豔麗的民族服飾,莫北隻要一抬頭, 眼睛總是能捕捉到霍雲停的身影。不管在什麼地方,霍雲停都像是處在C位一樣。

莫北不想看, 但又忍不住用眼角,用餘光去找霍雲停。

雖然不想承認, 在汪汪這個事上, 莫北在心裡給霍雲停加了一分。並不是因為霍雲停為汪汪辦了許可證,而是他給了穀穀選擇。讓穀穀明白以後將麵臨的種種後果。

這個瘋子也不是不會帶孩子。莫北心想。

莫北這酒喝不下去了:“不喝了。”

周思過:“北北, 為什麼不喝了。”

周思過一臉笑。

即便隻有20度的甜酒, 喝了五桶, 也上頭了。

莫北:“今天要回家了,你要照顧好皮皮。”

周思過:“我沒喝多。你彆看不起人。”

活動結束。這個時候導演用他那大喇叭聲音說:“各位家長, 這一站的活動就到這裡了。一周後我們還會再見的。還有,在家裡的時候,也不要忘了直播哦。”

幾位家長都用仇視的目光看著導演。這個節目絕了,回家都不能讓人消停。

隻是, 這一次會淘汰哪組家庭呢?

莫北平時沒怎麼關心網上的人氣度與播放量,但周思過與田鳳君有時會在網上翻翻看看,這一輪裡,最受詬病的就是葉初。人氣最低的也是葉初。

連畢小鵬的高人氣都無法挽回葉初的劣勢。

葉初那張自認為國民清純臉一直保持著微笑。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下一站可能不會出線了。

就在這時, 導演:“還有個事情要宣布一下, 下一站,子鬆因為有其他工作,就不來繼續參加了。所以,現在大家好好地和子鬆與悅悅道個彆吧。”

眾人有些吃驚。都知道杜子鬆簽了整季,這就是單方向毀約了?這得賠償多少違約金啊。

莫北小聲對周思過說:“這意味著,我們都不用再拉票了。就是我現在有點喜歡悅悅了,有點可惜。”

【北北,你好無情,好冷漠,不過我好喜歡】

【鬆子為什麼突然退出呢??】

【哥哥要去拍電影了】

【是的,演員拿作品說話,而不是天天上綜藝】

【鬆子粉,要我把你家哥哥上的綜藝點出來嗎?】

【我先說:美好的日子,青春溜溜梅,超級劇本殺,明星來了】

【還有:晚餐做什麼,快樂碰碰車,你猜我猜大家猜】

【嘖,哥哥上的綜藝還真不少啊】

【是哦,在這裡吃癟了,就跑了】

而現在,四個寶貝在向讓杜子悅告彆。

杜子悅對於哥哥不再繼續參加這個節目,也有些驚訝,也有些遺憾。因為在這站裡,他已經體味到了這個節目組,這幾個夥伴,以及莫北帶給他的快樂與舒適。

周皮皮:“杜子悅,以後你要到我家來找我玩哦。”

畢小鵬:“你要想學射擊,就來找我。”

田糖糖:“悅悅哥哥,你為什麼不來了啊。”

霍穀穀抱著汪汪,黑葡萄大眼看著杜子悅:“你以後可以來找我和汪汪一起玩。”

於是杜子悅伸手摸了摸汪汪,想了想:“我回家會給你們寄禮物。”

杜子悅腦子裡已想好了送給幾個小夥伴什麼禮物了。

【成人的世界是江湖,孩子們的世界是童話啊】

【五個崽崽現在都好好】

【有點舍不得悅悅了】

【最後一站我們把悅悅與大奎子都複活吧】

【這個提議好哈哈哈】

幾個成人也在道彆。雖然交情談不上交情,但麵上的話也要說上兩句。

周思過:“這也太突然了。違約金陪了不少吧。”

杜子鬆臉色不變:“這是應該的。為了工作吧。”

田鳳君含笑:“要好好演戲。”

田鳳君的潛台詞是:以後彆再搞那些夜光劇本了。

杜子鬆怎麼聽不出來,回敬田鳳君:“你就差一部好電影了。”

明裡是可惜田鳳君,暗裡是諷刺田鳳君沒有作品。

葉初則是由衷地高興。這下他不用愁了。因為以他的人氣值,被淘汰的,肯定是自己了,而現在杜子鬆主動退出,可以說是給自己解了圍,救了命。

到了莫北,莫北隻是唇角微彎,向杜子鬆比了個“耶”的手勢。

杜子鬆愣了愣。

莫北漂亮的唇微動,無聲地說:彆忘了。

杜子鬆陡然醒悟,是莫北在提醒他,第二個條件。

因為他身為“禁煙大使“,卻偷偷吸煙被莫北抓。莫北向他提出了兩個條件:第一個是讓他在微博上向自己認錯。第二個是讓他主動辭去“禁煙大使”的稱號。

現在莫北伸出兩根手指,是在提醒,但更像是在監督,杜子鬆還有第二個條件沒有完成。

杜子鬆一時間覺得這兩根手根按在了自己的心臟與額頭上,讓他氣得又是氣喘又是頭暈。

杜子鬆心說:知道了,我知道你厲害了,我躲你遠遠的還不行嗎。

杜子鬆寧願付違約金,也不願意再繼續參加節目,最大原因是他一看到莫北就想到自己的失敗,而且再和莫北呆了一站,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幺蛾子呢。

一句話,就是為了避開莫北。

在莫北麵前,他徹底認輸。

杜子鬆僵著臉:“嗯。”

【莫美人對著鬆子比了個“耶”?這是什麼意思?】

【反正不是“耶”的意思。鬆子一臉沉重啊】

【莫瘋粉還在YY呢】

【下一站沒有鬆子與鬆子粉,感覺神清氣爽啊】

【是哦,好盼望下一站啊】

杜子鬆:“莫北,我想問你個事。”

莫北:“嗯?”

杜子鬆看了莫北一眼,他其實想問,以前在一起拍戲的時候,你真就對我就沒有過半點好感?但當他觸到莫北唇角輕鬆自在的微笑時,立即打消了。

這是自取其辱吧,這是自找沒趣吧。這個人根本不可能對自己有一絲好感的。

杜子鬆扭過頭:“悅悅,我們回家了。”

莫北有些莫名其妙。

幾組家庭坐著大巴車回到了各自的小樓。因為知道自己,周思過與田鳳君注定會在下一站出現,三組家庭都很輕鬆。葉初不用說,也是一臉春風。他還準備在下一站扳回一局。

周皮皮對著霍穀穀依然絮絮叨叨:“穀穀,你有了汪汪,也不要忘了我哦。”

“穀穀,我好想和你一起回家。可是周思過肯定不答應的。不過,等我長大了,就可以想去哪兒就去哪了。穀穀,你一定要等我長大哦。”

抱著汪汪的霍穀穀與周思過一起看著周皮皮。一個是覺得周皮皮像傻子,一個想跳過去揍周皮皮一頓。

而莫北心裡想霍雲停應該先回去了吧。

果然,一回到小樓,霍雲停已先一步在樓裡等著他和霍穀穀。而他的麵前是一大一小的行李箱。

莫北倒吸了口涼氣:“霍先生。”

霍雲停:“你的衣服是我給你收拾的。”

莫北半天才說出一句話:“汪汪怎麼帶回去?”

如果坐飛機的話,還要托運。但一隻狼怎麼托運。

到了機場,莫北才發現,霍雲停原來是坐了私人飛機過來的。所以,他才會出現得這麼及時,這麼快。

不過,霍雲停還是相當周到的。他是算準了,如果霍穀穀怎麼都不放棄汪汪,就會有汪汪怎麼回家的問題。

一上機,莫北打了個嗬欠,靠著舒服的沙發床椅就睡著了。

回到了霍家大宅,家裡早已給汪汪建好了窩,女傭艾美麗更是興奮得跑進跑出。

家裡又迎來了一位新成員,一隻狼崽崽。而且在得知汪汪要回來的時候,家裡已找了個專家過來,對家裡的幾個科譜了狼崽崽的飲食與管理方法。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次居然是霍雲停親自過去,把穀穀和莫北接了回來。

家裡幾年都沒有這麼隆重的大事了。

麵對家裡熱火朝天的氣氛,莫北隻是打了個嗬欠:“穀穀,我上樓睡會覺。”

霍穀穀黑葡萄大眼裡有幾分無奈。

每次回來,莫北總是不和他與爸爸吃飯,一個人跑到樓上睡覺。

可是,北北可能是真累了。

霍穀穀點頭:“嗯。”

莫北:“彆和汪汪玩得時間太長。”

霍穀穀:“北北,我先帶它熟悉一下我們的家。”

莫北伸手揉了一下霍穀穀的小腦袋,轉身進了電梯。電梯門關閉那一刻,他看到霍雲停直直地投過來的目光。明明是黑而清透的眼睛,卻像是能感受到熱度一樣。

莫北摘下眼鏡,揉揉眼睛。

眼花了吧。這是。

半夜莫北醒了,一看時間,半夜兩點。莫北餓了。在飛機上他也沒怎麼吃東西,現在饑腸轆轆的,完全睡不著覺啊。

莫北披了件衣服,出了門。他沒敢開燈,拿著手機照明,坐著電梯到了一樓,摸進了廚房。

但剛一進去,就聽到一個腳步聲從外麵傳了過來,一路向廚房這邊跟進。

霍雲停?

莫北一轉身,卻是艾美麗。

莫北鬆了口氣,但心裡居然隱隱的有一絲失望。

莫北摸了摸自己的臉,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麼。

莫北:“艾美麗,你怎麼還沒睡。”

艾美麗大眼睛裡是明顯的快樂:“霍先生就說莫先生這個點會餓,一定會下來找吃的。讓我留意點。果然,您下來了。”

莫北心想,這個霍先生是神算子嗎?自己會餓他知道,連時間都算出來了?

艾美麗:“晚上我們做了好多小點心,不過都是健康的,不怕長胖的,我給你熱熱就能吃了。”

雖然莫北沒有拍長胖這個煩惱,但還是誇了句:“費心了。”

艾美麗一會兒就把點心熱好了,放在一個漂亮的食盒裡,交到莫北手上:“霍先生晚上也沒吃飯。他說了,如果你醒了,就請你上去和他一起吃。”

莫北:????

這是躲無可躲?

莫北:“霍先生在哪兒?”

艾美麗開心地說:“他在書房。”

莫北:“書房在幾樓?”

艾美麗有些好笑:“莫先生,在二樓。你都不記得了。”

莫北:“謝謝。”

霍雲停就坐在書桌前。他的書桌更像是個工作台,又長又大。而此時,霍雲停並沒有麵向自己的電腦。

莫北一推門進去,就正對上霍雲停。

霍雲停知道莫北要上來,已轉過椅子,等著他。此時,霍雲停翹著腿,閒閒地坐在工作椅上。

現在,沒有穿西服的霍雲停,上身是件黑色襯衣,下身是同色係的休閒褲,腳上也是雙拖鞋。八分灑脫,十分俊朗。

莫北:“霍先生。我給你送點夜宵。”

霍雲停:“謝謝你的禮物。”

莫北想了想,雖然最近原主的記憶越來越淡,但自己沒失憶啊。自己什麼時候送過霍雲停禮物了?

霍雲停:“我看到你在繡我們一家。”

果然,霍雲停在追直播。隻是還沒繡完,能算禮物嗎?

莫北:“就是打發時間。”

霍雲停:“你慢慢繡。好東西不急在一時。”

莫北呼吸都跟著一窒。

莫北把籃子放到工作台上,把艾美麗準備的吃食一樣一樣地拿出來。

艾美麗真是相當會。準備的都是健康小點心,切成小塊的水果。即能磨牙,又不至於吃了睡不好覺。

莫北心想,吃幾口,自己就先撤了。

就聽霍雲停說:“喝酒嗎?”

莫北:“這麼晚了。”

霍雲停頓了頓:“我從那裡也帶回來了個小玩藝。”

霍雲停說著,從抽屜裡拿出個長盒子,一打開,莫北就呆住了。這是竹筒灑器。隻是這個要小很多,很短,而且隻有兩個出酒嘴。

霍雲停看著莫北:“看你喝得那麼開心,我就也想體驗一把。”

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莫北,就要去扶自己的眼鏡,忽然想到霍雲停說過,自己一緊張就會摸眼鏡,又把手放了下來。

莫北覺得自己完全跟不上霍雲停這節奏了。

知道這人舉止出格,但沒想到會出格到這個份。

霍雲停:“你能陪我一起喝嗎?”

莫北:“莫先生……”

莫北剛想說什麼,忽然想起一個事情,自己每次喝酒的時候,霍雲停都喝得極少,幾乎是打濕嘴唇的程度。看來他是酒量不行。可能連周思過都不如。

本來有些心煩意亂的莫北,唇角微彎:“好的。不過,我可以選酒嗎?”

一勞永逸。他要讓霍雲停好好地記住這次,以後再也不敢找自己喝酒了。

這樣一想,莫北唇角的弧度又加深了兩分,唇角的那粒小痣,跟著也凸顯出來。更是色氣逼人。

霍雲停的目光在那粒小痣上停留了一會兒:“當然可以。”

霍雲停:“我陪到酒窖。”

莫北:“哪需要去酒窖。”

酒窖裡珍貴的都是怕熱怕光的葡萄酒,而在霍雲停書櫃裡隨意地擺放著幾瓶酒。

這些酒看來也是和竹筒一起從那邊帶回來的。是當地的特產。

隻不過,這次不是甜酒,而是度數65度的高度白酒。

莫北手指指了過去:“這個可以嗎?”

霍雲停看了過去,臉上居然露出一絲罕見的為難。莫北唇角更彎了。果然霍雲停的酒量有限

不過,霍雲停:“你想怎麼都行。”

莫北的呼吸窒了窒,霍雲停這突如其來的土味情話。

莫北拿起一瓶白酒。那個同心酒竹筒裝一瓶是沒問題的。莫北又拿起一瓶。以霍雲停的酒量,一瓶已是綽綽有餘了。第二瓶,也就是以備不時之需。

莫北利落地拆了包裝,拿出酒瓶,又擰開蓋子。他幾點迫不及待地想要灌醉霍雲停。

莫北拿起酒瓶:“霍先生,先倒半瓶可以嗎?”

霍雲停想了兩秒,點頭。

莫北把半瓶酒注入竹桶,把塞子封上。

霍雲停把同心酒竹筒端了起來,看著莫北,視意莫北去喝。

莫北笑著把唇湊了上去,飽滿紅潤的唇銜住了竹筒的出酒嘴,霍雲停看了他兩秒,才湊到另一個出酒嘴上。

入口的烈酒,濃鬱而辛辣,不虧是高度烈酒,莫北三口把自己的份喝完。

霍雲停雖然酒量不行,但也並沒有作假,與莫北一樣,喝了裡麵的一半。

以霍雲停這種人,寧願醉趴下,也不會作假吧。莫北心想。

抬起頭的霍雲停,似乎有些頂不住,輕聲咳了兩聲。

莫北觀察霍雲停,臉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可有人喝酒就是不上臉,臉也不紅。

莫北:“霍先生,還喝嗎?”

霍雲停猶豫了兩秒:“喝酒還是不要留一半。”

的確,這才喝了半瓶。隻是霍雲停還真敢。

明明一副不行的樣子,還要逞強。莫北又把剩下的半瓶注入竹筒。

莫北的唇角再次彎起:“喝嗎?“

霍雲停:“隻要你喝,我總會陪你。“

莫北忙把竹筒舉起來,似乎要堵住霍雲停這無處安放的土味情話。

兩人再次一飲而儘。莫北去看霍雲停,霍雲停的膚色依舊,依然沒有什麼變化。而兩人剛才是喝了瓶高度達65度的白酒。

莫北又去看霍雲停的耳朵,顏色正常,又看他的脖子,顏色正常,又去看霍雲停領口的胸脯,顏色也正常。

莫北怔了怔,霍雲停其實酒量很好?

就聽霍雲停:“我們能先吃些東西嗎?這樣喝,好像在拚酒。”

莫北:“當然可以。”

霍雲停拿起一塊芡實糕,塞進嘴裡,慢慢地咀嚼著。

霍雲停拿著芡實糕的手很穩,很漂亮,但霍雲停吃得很慢,很優雅。有點兒拖延時間的樣子。

莫北覺得霍雲停可能酒量到頭了。莫北自己也吃了兩塊棗糕,一份堅果。

莫北又拿起酒瓶。這一次他猶豫了下,就把一整瓶倒進了竹筒裡,莫北想要速戰速決,然後回屋睡覺。

霍雲停:“是不是有些猛。”

莫北唇角再次彎起:“不早了,喝了這個,就睡覺吧。“

霍雲停隻遲疑了兩秒,點頭。

這次,莫北把竹筒舉了起來。

這次莫北喝得非常快,一斤酒的二分之一,他幾乎沒有停頓。而且莫北非常細心地給霍雲停留下另一半的份量。

霍雲停這次慢很多,先喝完自己份的莫北微笑不改地看著霍雲停。霍雲停分了幾次,才把剩下喝完,莫北的心情愉快到極點。

這次,莫北再去看霍雲停。隻是霍雲停的耳朵,脖子,胸脯依然沒有絲毫變化。

莫北去看霍雲停的眼睛。黑而清亮,裡麵閃著冷靜的光芒。

莫北忽然意識到什麼,但頭猛的就一暈。

莫北的確非常能喝。但因為胃部薄弱,並不能拚快酒,雖然他並沒有醉,但現在也有些上頭。

莫北瞪著霍雲停:“你騙我。”

霍雲停:“我就是,想讓你高興一下。”

第60章

莫北已經氣到無語。

霍雲停剛才那一分猶豫, 兩分遲疑,都隻不過是演技, 為了讓莫北認為他不能喝酒。

莫北氣笑了:“你怎麼不當演員呢。這太可惜了。”

霍雲停:“我們家出了個演員了, 不需要我再去當了。”

說他胖,他就喘上了。

莫北不想再多說,拿起第三瓶白酒, 就要擰開蓋子,霍雲停一把按住莫北的手:“彆喝了。”

霍雲停的手覆蓋在莫北手上。莫北愣了愣。霍雲停的手形很好看, 指關節微微突出,有幾分常會用到手指的科研人員的感覺。莫北還是第一次這樣完全地感受霍雲停的手溫。乾燥、涼爽。

就在莫北愣神的時候, 霍雲停的手指微彎, 由按改為抓,莫北忙手一沉, 甩掉了霍去停的手。

霍雲停也收回了手, 低聲說:“喝多了對胃不好。”

莫北唇角冷笑一聲:“我酒量大。”

在霍雲停灼灼的目光裡, 莫北再次把酒瓶蓋擰開。

霍雲停居然用這種小花招騙自己,還是用這種低劣的演技。莫北對自己很生氣。

一個職業的, 卻被業餘的騙倒了。

莫北再次把同心竹桶端了起來。然後,莫北發現一個事實,自己是要灌醉霍雲停,為什麼非要倒進這個莫名其妙的物件裡。

因為對霍雲停的不滿, 莫北開始覺得這物件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莫北自認為自己智商還是在線的,怎麼一遇到霍雲停,就智商掉線了。

霍雲停:“其實,這隻是改良版同心酒, 真正的同心酒不是這樣的。”

想要扳回一局的莫北笑問:“那是怎麼樣的?”

霍雲停:“很簡單, 就是用同一個碗, 兩人一起對著碗喝。”

莫北不想再搭理霍雲停,舉起竹筒就要先把自己的份給喝了,但霍雲停忽然伸出手,硬生生地把竹筒從莫北手裡扯了過去,然後舉到唇邊,對著出酒嘴就喝了起來。

莫北一言不發地看著霍雲停。

果然,這人是裝的,現在他喝得非常快。幾乎比莫北的速度還快。

因為喝得快,有一絲灑痕從他嘴角滑落下來,莫北又去看霍雲停的嘴。唇形的確好看,厚度也適宜。而半側的麵孔更顯出了鼻梁高而流暢的弧度。

莫北看愣了兩秒,等他回過神來,霍雲停已把同心竹筒放下。莫北伸手接了過來,手裡輕飄飄的。

就在他看霍雲停這個短暫的時間,霍雲停把一桶酒全喝完了。

這是65度的高度白酒,連號稱“能一直喝”的自己,也不敢一口氣這把這個喝完。莫北怔住。

霍雲停的酒量到底多大?

而放下竹筒的霍雲停,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對著莫北。

霍雲停:“這下你高興了吧。”

莫北:“我高興什麼?”

霍雲停:“你不是要灌醉我嗎。我現在醉了。”

果然,霍雲停的脖子已染上淡淡的紅色,胸膛也是一片淺淺的微紅。

但除了這些,霍雲停言行舉止都異常的正常,連他說話的語氣都和平時一樣。

霍雲停真醉了?

莫北:“霍先生,如果您醉了,就早點休息吧。”

雖然任務完成,莫北卻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因為並不是靠自己的實力對霍雲停進行了打擊,某種意義上是霍雲停讓了自己。這讓莫北非但高興不起來,還有一絲挫敗感。

好像還欠了霍雲停的。

莫北邁步要走,霍雲停忽然低聲叫住他:“北北。”

莫北停了下來。

霍雲停聲音有兩分柔軟:“你能不能扶我站起來。”

莫北呼吸停頓兩秒。

莫北猶豫著,他下意識地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現在半夜兩點,家裡彆說女傭,連保安都睡了。可是自己去扶霍雲停……

霍雲停依然閒閒地坐著,如果不是他脖子與胸脯上的淡紅,莫北真懷疑霍雲停又加了演技。

莫北彎下腰:“你搭著我的肩膀。“

霍雲停的手環了過來,他的胳膊很長,把莫北整個肩膀都抱著,莫北等他一環上自己的肩膀,就站直了身體,意外的是,並沒有想象中的吃力,霍雲停輕鬆地站了起來。

莫北心裡再次淩亂,霍雲停是裝的?

可是他喝了兩斤酒,他不可能還和平常沒事一樣。

而站起來的霍雲停一手攬著莫北的肩膀,一手居然就抱住了莫北的腰。

莫北臉色變了:“霍先生。”

莫北說著就後退一步,霍雲停跟著整個人都向他倒了過來,莫北身後就是牆。

這是要壁咚自己?

莫北就要開口說:霍先生,這個早就過時了。

但傾倒的霍雲停,一隻手一下子抓住了的莫北的胳膊,而另一隻手已撐在了牆上。離莫北隻有兩公分的黑眼睛是幾分迷離。

霍雲停是真的醉了。剛才他並不是要壁咚莫北,而是身體控製不住地軟了下去,所以他才一手抓住了莫北的胳膊,一手撐在了牆上。

撐著牆的霍雲停隻一會兒,就調整好了姿勢,站直了身體。手也鬆開了莫北。

莫北現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霍雲停真的醉了,而且醉得不輕。

莫北:“霍先生。”

實在不行,他隻有把保安叫上來了。

但霍雲停隻是說:“我沒事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霍雲停紳士而有禮貌,可莫北這次哪敢把霍雲停一人獨自丟在這裡。

莫北:“你呢?”

霍雲停:“我也困了,要睡了。”

莫北:“那我們一起走吧。”

霍雲停的目光看向門口。

莫北:“我走你後麵。”

霍雲停短暫地笑了聲,邁步走了出去。

霍雲停的背影依然挺得很直,但莫北知道霍雲停現在是強撐著了。

麵子害死人。莫北心裡嘀咕。

莫北一直跟在霍雲停身後,看著霍雲停出了書房,上了電梯。莫北跟著也上了電梯。

霍雲停的手指按亮了三樓與四樓。三樓是莫北的房間,四樓是他自己的。十分清醒。

莫北都有些佩服霍雲停的自控力了。越是醉得厲害,越是自我控製。

隻是他還是不放心霍雲停獨自去四樓,他就要先把三樓按滅的時候,電梯已停了下來。

霍雲停邁步出去。

莫北跟著霍雲停出了電梯。霍雲停下錯了樓層,但不要緊,再走上一層就可以了。莫北跟在後麵,就看霍雲停還要到哪,就見霍雲停邁步走向這個樓層的最後一個房間。

莫北心砰砰砰地突跳了下。這是他的房間。

清醒的霍雲停的邊界感十足,從不會踏進自己的房間。

可是現在他醉了。

就在莫北頭疼霍雲停如果推門而入,他將如何把霍雲停給弄出去的時候,霍雲停卻在在門口停下腳步。

霍雲停對著門,似乎在打量著什麼,似乎又在思索著什麼。他似乎已不記得身後的莫北。

莫北也不敢驚動他。

不知道多長時間,霍雲停忽然轉身,從走廊一側走了過去,直接上了樓梯。是霍雲停自己住的四樓。

莫北深吸一口氣,霍雲停走了,他放下心了,但又不放心。

莫北快走幾步,追了上去,在樓梯口看到霍雲停進了自己的房間,才再次下樓。

莫北揉揉自己的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但是這一晚,他居然久違的失眠。

霍雲停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乾什麼?他並沒有彆的意圖,似乎就那樣對著門看著。

但即使這樣,他也在門口站了二十分鐘。

第二天,莫北睡到日上三竿才眼開眼睛,拿過眼鏡,發現自己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全部都來自於經紀人劉啟。

莫北覺得這些都是可以不回的電話,也不再管他。

但劉啟還給他發了數十條短信。莫北一一翻開,裡麵都是劉啟為他安排的活動。除了今天,後麵的幾天幾乎每天都有兩個通告。

五分鐘,劉啟的電話再次打來,莫北接通了。

劉啟:“莫北,你看我給你發的通告了沒有。”

莫北:“剛看。”

劉啟:“這都是我為給篩選的,有六個通告,你按我給的時間在這幾天參加一下。還有五個綜藝向你發出了邀請,我覺得其中兩個我們可以接了下來,這樣即可以延續熱度,又……”

莫北打斷了劉啟:“這一周我隻想歇著,什麼也不接。”

劉啟覺得莫北現在不僅人氣高漲,但性格都和以前那個完全不沾邊。太強硬了。

不過,話說回來,一個能讓杜子鬆、葉初連連吃癟的人,強硬也是可以理解的。

劉啟:“莫北,你這是要趁熱打鐵的時候。”

在娛樂圈裡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的莫北知道當下什麼要做,什麼可以做,什麼必需做,什麼可以不做。比如綜藝可以接,影視作品必需有,而通告隻會消耗自己的時間與精神。

莫北相信,霍雲停的財力不需要他來掙錢養家補貼,而自己的錢也足夠自己用。

劉啟決定退兩步:“莫北,彆的算了,但‘初夏之夜’這個通告你一定要去。”

這是個有些名氣的活動。由某個短視頻平台主辦,屆時會有很多藝人到場。紅毯也不是不熱鬨。莫北其實完全可以去那裡,刷刷臉,結識一下人脈。

這個活動也不是誰都能上,主辦方也是誰熱才會請誰。

但比起調整與休息,這個活動對莫北並沒有絲毫的吸引力。

莫北不想多說:“我還有一個多月合同就到期了吧。”

劉啟頓時說不出話來。按照以前的莫北,公司是不可能再和他續約的,但“萌娃來了”開播以來,莫北像是開掛的主角一樣,光環加持,一躍成為現在炙手可熱的流量。公司彆說不會放他走,為了留住他,高層還開了會,決定按公司頂級藝人的合同和莫北簽約。

即使如此,公司高層都保不定莫北會留在公司,畢竟有人氣,又不缺錢的莫北完全可以自己獨立出去。

劉啟一聽莫北說出了合約:“好吧。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莫北,公司極有誠意要和你續約的。”

關於續約的事,莫北暫時不想考慮。

莫北:“這一周,我隻參加藍雪的活動。”

畢竟莫北是藍雪的官宣代言人。他出席這邊的活動是必需的。

劉啟一聽高興了:“我已經聯係了一個品牌,給你借了套衣服。今天夏季新款。還沒有人穿過,後天我讓品牌方給你送去試一試。”

放下手機,莫北下樓。

整個彆墅裡都安安靜靜的,即便是兩個家傭在打掃衛生,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倒是艾美麗一見莫北,就高聲說:“莫先生,您下來了。我來給您準備早餐。”

這都十一點了,艾美麗卻對“早餐”這個詞用得相當習慣了。因為莫北基本上都是這個點下來吃飯的。

這個時間好啊。可以有效地避開了霍雲停。

隻是他昨晚上喝了那麼多酒……不會是還在睡吧。

莫北欲言又止。

艾美麗像是有顆七竅玲瓏心:“霍先生到公司去了。他讓我給你準備些暖胃裡早餐。我給你準備了小米粥。”

莫北唇角彎了起來:“謝謝。”

今天將會是美好的一天。

莫北 :“穀穀呢?”

艾美麗:“今天穀穀有體能訓練課,他現在在訓練室裡。”

霍穀穀的課業都是專業老師上門授課。每天都有不同的課程。

莫北一聽艾美麗這樣一說,眼睛一亮。莫北還沒有看過霍穀穀上體能課呢。

訓練室設在彆墅的附屬建築。是在草坪另一端,一個白色的平房裡。裡麵有泳池,有健身區。霍穀穀的體能訓練室也設在那裡。

莫北並沒有進訓練室。而在站在外麵草坪上,從落地窗中,看到小小的霍穀穀穿著一身運動衣,在打一套拳。莫北完全不懂拳法,隻見霍穀穀半紮著馬步,踢腿,出拳,又一回旋腿,隻覺得小小的他,力量感十足,一招一式都虎虎生風。

但霍穀穀又是那麼的小,那麼矮,在外行的莫北看來,打著拳的霍穀穀十分可愛。

莫北悄悄地拿出手機,把霍穀穀這一套拳法錄了下來。

體能訓練完畢的霍穀穀,接下來就和汪汪玩在一起,也有家傭教他如何和汪汪相處。

於是莫北就坐在草坪上,喝著茶,看著奔跑的霍穀穀與汪汪,在這種悠閒中愉快中度過了一天。

隻是這種悠閒沒維持到兩天。第三天,王於波就來了,還帶著攝相機。節目組非人的直播又開始了。雖然這次沒有了競爭,但兩個小時的直播還是必需的。

莫北看著王於波,歎了口氣。

王於波:“莫莫,想好怎麼度過這兩小時了嗎?”

莫北:“我能用這兩個小時,給你征個女朋友,男朋友嗎?”

王於波嘴角扭曲了。

莫北:“對了,王總,你是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王於波的嘴角再次扭曲。

莫北:“怎麼,有什麼不能說的。”

王於波:“還不確定。”

莫北:“還沒有談過?”

王於波:………

【可憐的王總】

【又一個驚天秘密被發現了哈哈哈】

【宅男王於波被莫莫戳中痛點,苦不堪言哈哈哈】

此時霍穀穀帶著汪汪也闖入了鏡頭。

霍穀穀手一伸,汪汪就跳了起來,去頂他的手掌。

【哇,穀穀小可愛,汪汪小可愛】

【幾天不見,甚是想念啊】

而此時,劉啟剛好讓人送來了從品牌方那裡借來的衣服。倒是個大牌,也是新品,但莫北一打開盒子,就立即關上。

王於波:“莫莫,你試試。大家都喜歡看你換衣服。”

莫北:“拿回去吧。”

莫北沒看上這套夏季新品。是一套藍色西服。不會出錯,但也沒有任何亮點。

而西服這種萬能百搭的衣服,其實也是分人的。

比如有人怎麼穿都不合適,像是偷了彆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而有人即便穿個攤邊貨,也能穿出不一樣的感覺。霍雲停就是第二種人。

莫北忙把霍雲停趕出腦海。

王於波:“要不我們去買衣服吧。”

莫北不吭聲。他確實需要自己去買一套適合自己的衣服。

隻是他來的第一天就檢查過原主的所有物件與手機。原主卡裡沒有多少錢,雖然可以吃幾頓好吃的,但買一件合格的出席活動穿的衣服,無疑是杯水車薪。

“萌娃來了”則是綜藝直播完畢後才會到帳。

“藍雪”的代言費,這也才簽約一周,最早也得一個月後到帳。所以,莫北現在才發現自己不名一文。

王於波:“北北,我們去買衣服。粉絲們肯定很期待。”

粉絲們在官博下的留言大部分都想看莫北的變裝。所以試穿衣服這種老舊的情節,放在那裡都是受歡迎的。

霍穀穀:“北北,你要買衣服嗎,我陪你。”

莫北沉默了兩秒:“暫時不去了。”

如果自己向霍雲停去要卡,霍雲停肯定會二話不說會給他。

但他張不了這個口。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喝酒事件後,莫北已覺得自己欠了霍雲停的,現在再問他要卡?他寧願去穿那件藍西服。

霍穀穀:“北北,你怎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莫北心說,有這麼明顯啊。

王於波:“你不是沒錢吧。”

【不是吧不是吧怎麼可能】

【其實也不是不可能啊,莫莫在參加這個綜藝的時候,隻接過一些小角色,藝人平時的花銷又大。一件高定少則幾十萬,多則上百萬,莫莫沒錢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霍爸爸有卡啊】

【嗬嗬,說莫瘋與霍某人甜的人在哪兒?這麼甜怎麼不給莫瘋錢花?】

【救命,杜子粉還在視奸這個直播間嗎???】

【霍爸爸寵北北,眼瞎的人都看得出來,就是有人不原意承認】

【莫莫和霍爸爸是先婚後愛,現在還是曖昧期,莫莫不用霍爸爸的錢,也是可以想象的】

莫北不說話。

王於波:“我去,不會是真的。”

霍穀穀的黑葡萄大睛看向莫北,然後跑回了屋,不一會兒,霍穀穀再次闖入鏡頭,他的手裡多了一張卡:“北北,你用這個。”

莫北驚了:“這是什麼?”

霍穀穀沉著聲音:“這是我的零花錢。三百萬。夠嗎?”

莫北倒吸口冷氣。

夠了。當然夠了。

可是,讓他花穀穀的零花錢買衣服,這是自己能乾的事嗎?

莫北:“穀穀。我是大人,怎麼能花你的錢。”

霍穀穀黑葡萄大眼裡是兩分嫌棄:“我以後還會有很多錢。我的錢都是你的。我也會讓爸爸把錢全都給你。”

聽到“爸爸”兩個字,莫北呼吸頓時不順暢了。

穀穀,可彆。

莫北忙接過霍穀穀的卡,唇角彎起:“穀穀,算我借你的。我給你付利息。”

再有一個月,他的幾筆帳就到卡裡了,就可以還穀穀了。

而用自己兒子的錢,也是應該的…吧?

他現在確實急需一筆錢。

【穀穀這是霸道總裁吧】

【關鍵時刻還得穀穀出手啊笑哭】

【是哦,沒想到節目裡是這樣,到家了這也是樣】

【穀穀威武!】

就在這時,艾美麗從屋裡跑了出來:“莫先生,霍先生讓我在你抽屜裡放了幾張卡,你怎麼沒看到嗎?”

莫北怔住。

他又欠了霍雲停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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