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柳又在家養了好幾日,才喜提“出門權”。
跟在墨雲竹後麵乖乖當個小尾巴,姐妹倆今日要去村後的小溪去洗衣裳。
雖然衛城村邊上是渡仙江,不過江水湍流,每年也淹死不少人,是以村裡人一般也不往那邊兒去,洗衣抓魚啥的都往村後蜿蜒向渡仙江的小溪去,小溪水最深處也不過到成人的肩膀處,水流也慢,倒也便宜得很。
小溪邊上有兩塊一丈長、四尺寬的青石板經過長年的溪水浸潤與人來人往的腳踩,早已變得光滑平潤,遠遠地就看到已經有六七個婦人、女孩兒在那取水洗衣,有說有笑的,倒也熱鬨。
“雲竹!這邊兒!”墨家姐妹還未走到,就看到一個圓臉少女站起身來,歡喜地朝著她們招手:“這邊兒!”
“青菊你今日倒是早!”墨雲竹姐妹走到那圓臉少女邊上,放下裝滿了臟衣服的木桶,墨雲竹笑嗬嗬地與那少女說著話:“一會兒你乾嘛去?”
青菊是住在村後頭林家的女兒,比墨雲竹大一歲,平日裡經常一道玩,關係倒是很好。
“洗完衣裳要去打豬草,武靜說她也去,雲竹你呢?”青菊圓臉小眼,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不過她也不覺得有甚不好,整日都是咧著嘴就笑,看到墨雲竹身後的墨雲柳,也好奇多問一句:“怎麼今日雲柳還跟著來啦?”
“青菊姐姐好。”墨雲柳笑彎了眼的模樣特彆討喜,果不其然青菊見了她這般,“叮咚叮咚”地又多了0.5的成就值。
青菊以前也有跟墨家這個不會說話的小女兒一起玩過,不過因著她不會說話,倒一直沒啥存在感,如今會說話了,奶聲奶氣地倒是十分討人喜歡,不由得對她產生了不少好感:“雲柳真的會說話了呀!”
“要不是我們家強子,這小啞巴哪裡會有這份機緣?真真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墨雲柳還未來得及接話,就被隔壁青石板的一個吊梢眼婦人惡狠狠地瞪著,然後陰陽怪氣地說著,仿佛墨家對她做了什麼忘恩負義的混蛋事兒一般。
那吊梢眼婦人本家姓劉,乃是衛城村出了名的難相與,不過上回因著墨雲柳落水一事被崔三娘紮紮實實地撓了一頓,如今見到隻有兩個孩子,哪裡肯錯過這個報複的機會?
墨雲竹聽了,嗤笑一聲:“我倒真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明明是作孽該天打五雷轟的玩意兒硬生生紅口白舌說成有恩!當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你個賠錢貨說什麼呢!”那劉氏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被一個八歲小丫頭片子這般一頓刺,哪裡還能忍?挽起袖子就想上前來動手。
可墨雲竹自幼跟在崔三娘身邊長大,哪裡是怕事兒的主?她敢來,自己自然不怕:“怎麼,我又沒說嬸子,怎地還不分好賴上趕子就來認?難不成嬸子也做了這等不要臉的事兒?”
“你個該拔舌的小賤人,老娘今日要是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啊!”那劉氏還未衝到墨雲竹麵前,就被青菊護在身後的墨雲柳一頭衝出來用力往小溪裡一推,然後當著一眾洗衣裳的婦人少女的麵,“撲通”一聲落水了。
罪魁禍首墨雲柳看著劉氏在隻到她腰的水裡撲騰,笑眯眯地拍了拍雙手:“嬸子說落水是機緣,如今嬸子可得了機緣?”
“你個小、小賤人!”劉氏不會水,雖然水不深但也撲騰了好幾下,又嗆了幾口水,哪裡肯這樣就罷休?掙紮著就要爬上岸來:“我、我、”
“好了,這衣裳都濕透了還鬨什麼?也不嫌丟人?”遠遠就看到了小溪洗衣處的鬨劇的裡正媳婦兒李氏板著張臉瞪了眼這丟人現眼的劉氏:“多大年紀了還跟個小孩兒鬨,真不知道你家男人怎麼管教的!”
裡正家的長子是八方鎮的衙差,官家有人兒的人家在村裡自然是有些臉麵的,被李氏冷不丁地訓了幾句,劉氏雖然不甘心,不過也不敢跟裡正家作對,隻得把這筆賬先記在墨家這兩個小賤人頭上,然後提著還未洗完的衣服就匆匆家去,走之前還壓低嗓子,咬牙切齒地丟下一句話:“你們給我等著。”
“嬸子再見,好機緣多的是呢!”墨雲柳卻一點兒不怕她,笑眯眯地朝那個落荒而逃的背影揚聲喊到。
圍觀的吃瓜群眾不由得都嘻嘻哈哈地笑出了聲,不少人本就看不慣那個討人厭的劉氏,如今被一個六歲的奶娃娃欺負地恨不得三條腿往家跑,心中都覺得一陣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