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大莊聽了女兒的話也無甚意見,兩人皆應了聲好。三人在後院待了兩刻鐘才心滿意足地出了後院,最後出來的雲柳還十分謹慎地鎖好後院的門。
從後院出來經過西廂房瞧見廊下陰乾的香草,聞著氣味有些熟悉的魏川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些香草:“這是?”
“我們家裡做些香囊繡枕到都城去賣,這些都是要用的香草。”雲柳也沒有瞞著魏川,畢竟兩家這般大的合作都要一起做了,繡香囊荷包啥的蠅頭小利也不至於瞞著他。
聽她這般說,魏川眉頭微蹙,道:“可是高家布莊?你們賣給高家布莊多少錢一個?”
“魏大哥如何曉得?”
“因為,我也有一個。”從懷裡拿出一個香囊:“我這個,三兩銀子買的,據說香味清新悠長,聞之可使人心曠神怡,其中香草雖是常見,可香味兒比市麵上旁的香草香味更加濃鬱驅蚊醒神效果極好,如今長安城中,香囊繡枕等物件兒人人皆以高家布莊為先。”
魏川話音剛落,雲柳眉頭立時皺得緊緊的,瑩潤的雙唇也緊緊抿起來不言語。
魏川見她這般,便不再多說什麼,“刷”地一下打開折扇搖起來:“小丫頭,還是好好打聽一下消息吧,彆傻傻被人騙了,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魏大哥我這般良善的。”語重心長的“良善”人搖著折扇,搖頭晃腦又大搖大擺地出了墨家,而陷入沉思的雲柳卻徑直坐在了廊下的小板凳那,皺著眉頭想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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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想後,雲柳最後還是決定要一探虛實,若真如魏川所言,高家布莊從自家這以一錢一個收了貨,轉眼就以三兩銀子的高價賣出去,未免也太黑了些,簡直就是空手套白狼,這筆生意怕是要換個人做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開始準備葡萄苗的嫁接工作,比起香囊這個才更賺錢。
“像這樣切一個小口,然後用沾過水的葡萄秧子放進去,再用麻布條兒緊緊綁住。”弓著身子的雲柳一步一步教著姐姐跟表姐:“一定要綁緊了,若是鬆了可就長不成了。然後每個隔幾尺距離來弄就可以了。”
這批插扡的葡萄苗嫁接前泡的“水”是兌了濃濃的靈泉跟“葡萄喝了砰砰大”肥料的,以此促進葡萄苗生根發芽,成活率更是可以達到100%。
如今墨家後院裡的五十幾株葡萄藤都是可以用做嫁接的砧木,新嫁接出一批數百株葡萄苗倒也不成問題,為著早日種下葡萄,倒是將繡香囊等活計都停了下來,全家老小,但凡是能乾活的都鑽進後院去忙著嫁接葡萄苗。至於墨大莊,上回跟著魏川去了趟魏家在八方鎮的莊子後,如今也每日清晨就出門,直到太陽落山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明明不是農忙的季節,全家卻無一人能閒下來的。
知道家裡人每日都辛苦得不行的墨雲空心裡空落落的,在鎮上私塾讀書也每日心不在焉的,今日還被先生打了手板罰站。
是夜,手掌心有些微微發疼的墨雲空敲響了正房的門。
“你說什麼?!”墨雲空話音都還沒落,性子急的崔三娘一巴掌拍到炕上的矮桌上,桌上裝了大半碗水的水碗都跟著晃了晃,水麵氤氳的水紋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失。
“三娘,咱先聽孩子說,彆著急。”
“說什麼說?有甚可說的!家裡辛辛苦苦掙錢供他讀書,盼著他出人頭地,你聽聽他那話是幾個意思!”
“三娘,孩子還小,你有話好好說,彆嚇著孩子。”
“都快十六了還小?這馬上都可以娶媳婦的年紀了還小?我看就是欠打了!”
崔三娘脾氣急,一想到這麼些年來辛辛苦苦供孩子讀書,沒想到孩子竟然說要不讀書了,要退學,這叫她如何能接受?被氣得眼前一黑的崔三娘直接尋了掃把就要打孩子,被眼疾手快的墨大莊一把攔住。
“三娘!”墨大莊緊緊握住掃把,眉頭微皺地瞪了眼二兒子,示意他出去。
墨雲空本還想說什麼,可瞧爹娘這樣兒想來如今也不是好時機,咬了咬下唇便退了出去。
“墨大莊!你就知道護犢子,不讀書將來有什麼出路!難不成再叫孩子們跟咱們一樣辛辛苦苦在土裡刨食不成!”見兒子走了,崔三娘便將氣都撒在“幫凶”身上,彆以為方才她沒瞧見他給兒子使眼色!
手裡拿著的掃把也隨手一推鬆開了,然後氣呼呼地坐在炕上:“你就使勁兒慣吧!等將來慣成個沒出息的,我看你到時怎麼哭好!”
說是這麼說,不過心裡也慶幸丈夫攔住自己的動作,不然自己方才那般氣暈了頭,是真要下狠手去打孩子的,若真把孩子給打壞,她自己也得心疼死!
墨大莊見妻子火氣消了不少,哪裡不知她如今隻是嘴硬,將掃把放在地上,涎著笑臉坐到妻子後邊兒將人摟入懷中順毛兒:“我家三娘的手可金貴著,方才那般用力可沒傷著吧?”將妻子柔嫩白淨的手握在手裡,輕而慢地撫摸著,順毛工作開展得很順利。
果然,原還有些生氣的崔三娘被他這般逗得有些忍俊不禁,強忍著唇畔的笑白了丈夫一眼:“油嘴滑舌!”不過也順勢歪在丈夫懷裡,有些憂心忡忡,“你說咱們雲空才不到十六歲,這也沒個功名在身,難不成真叫他回來種地?”崔三娘自己吃了半輩子的苦,就想自己孩子將來不用像自己這般辛辛苦苦在土裡刨食,如今平日裡最是聰慧的二兒子如今竟說要退學回家來,她如何能不著急動氣?
懷裡溫香軟玉抱著的墨大莊心神早就不知飄蕩到哪裡去了,一雙不規矩的手被妻子“啪”地拍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捏了捏她,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家的孩子不管做甚,都不會差的,三娘你儘管放心,明日我跟兒子談談,如今夜已深了,咱們早些安歇才是。”
“真是頭蠻牛,日日在外乾活都累不住你是吧!”
“我這是累不壞的牛,自然要好好耕地才是...”
將人鬆開趕忙反鎖住大門,又熄了油燈回到炕上的墨大莊在黑暗開了個黃腔,原還生氣的小婦人早被順好了毛兒,煩心事兒被丈夫接了過去,又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哪裡還有甚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小可愛們覺得是淚汪汪好還是捅一槍好啊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