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雲柳回家後給崔三娘收拾了日常衣裳,又取了三十兩銀錠子,今日在家的墨大莊駕著牛車給送到崔家莊後,崔三娘在娘家足足住了小半個月,直到大弟身子好轉,娘親也無大礙了才回衛城村。她不在的這半個月裡,衛城村也出了不少事兒。
第一件大事兒是徐春芳跟墨高的親事定了下來。
墨家二房與徐家雖然挨得近,可兩家一直關係不咋樣,小宋氏與張氏因著你家雞偷吃了我家穀子、我家兒子偷了你家雞蛋這些事兒不知打了多少場架,這倆人平日裡見了麵那就跟鬥雞一樣兒恨不得把對方都啄得頭破血流的,這一下子說兩家定親了,還真是半個村子的人都被嚇得不輕。
“這倆碰到一起都跟烏眼雞似的,咋還能湊到一起當親家?”
“誰說不是呢!張氏平日裡不總說要她家春芳嫁到鎮上去?咋還嫁到墨家去了?”
“彆說嫁到鎮上,嫁到哪都比嫁給墨高強啊!又不是墨家大房的墨雲峰哥倆!”
提著裝滿臟衣裳的木桶慢吞吞走著的徐春芳臉臊紅一片,又是難堪又是傷心難過,她不是不知道村裡人說自己的閒話,可那又能怎麼著?越想越委屈,索性連衣裳也不洗了,提著桶走到半道又折回家去,進了家門就衝進自己房裡趴在炕上嚎啕大哭起來。
“春芳啊!”才喂完豬的張氏見女兒哭著跑回家來也嚇了一跳,聽到西廂房傳出女兒的痛哭聲,擦乾手進來見女兒趴在那哭,自己也跟著紅了眼眶:“都怨娘啊!”
可如今說什麼也晚了,本來村裡就已有人在傳些風言風語,哪曾想那墨高也是個沒皮沒臉的,竟還自己說與春芳有甚子關係,如今滿村人誰不道她家春芳與墨高那王八犢子不清不楚的?如今女兒的名聲已經臭了,若是不嫁給墨高,就真的隻能嫁給老鰥夫了!
“娘啊!我恨啊!我為啥要嫁給墨高啊!”徐春芳哭得傷心,拽著枕頭的手因用力而發白,哭得是柔腸寸斷:“我不喜歡他啊!”想到墨高那個醜樣子,徐春芳隻覺得一陣惡心,哪裡能不傷心?
不過再怎麼哭也都無濟於事,婚事已定,她徐春芳是注定不能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隻能跟墨高這王八蛋、畜生在一起過一輩子了。
第二件大事兒起因是有人到墨家大房來要給雲竹說親的,結果不知從哪裡聽來的風聲說墨家女兒沒一個乾淨的,把那媒人給嚇跑了。後來雲柳打聽到消息是從自己村裡傳出去的,果斷拿著砍柴刀,帶著雲歡雲輕雲林到傳過閒話的那幾戶人家門口跟人算賬,偏生墨大莊還不管,那幾個婦人硬是被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兒給罵了好幾日,麵子裡子都丟光了。
雲柳很好地繼承了崔三娘的潑辣勁兒,不僅罵,還連帶著把人家的院門都給砍地稀爛,邊砍還邊罵:“有膽子抹黑人,咋沒膽子出來與我分辨啊!今日我就站這,你們這起子嚼舌根的老婆娘給我聽著!你們也是有兒有女的人,紅口白舌編排這些汙蔑人的話就不怕往後遭報應嗎!我也不怕你們找我來,等往後你們誰家有媒人上門來,我一準兒搬個椅子坐門口給她們一件兒一件兒地唱!”
其實雲柳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真要跟這起子婦人打架還是打不贏的。可人家占理兒啊!手裡還拿著砍柴刀,彆說婦人們了,就連她們家的漢子瞧見了也不敢上前去攔著,誰叫自家婆娘亂嚼舌根壞人姻緣?
戰鬥力爆表的雲柳砍爛了四五家的木門,連著罵了三四日都不帶重樣兒的,罵得那幾個婦人連頭都抬不起來,還要被自家男人收拾一頓,真是打翻了苦水往肚裡咽,咽不下也得咽啊!
等崔三娘回來知道小女兒的“豐功偉績”後,當即高興得拿起好久沒用的棍子追著女兒慶祝了好久,直到“救駕來遲”的墨大莊出現扛雷,才換下我們的英雄。
“姐你真是英雄!”被帶歪的墨雲林跟墨雲蘭卻對前幾日大發雌威的雲柳推崇之極,簡直要拿她當偶像看了一般:“就該給那些人一點教訓,不然真以為咱們家好欺負了!”
雲柳笑眯眯地將雲蘭散發的頭發攏好,道:“她們敢傳瞎話,那就要做好被咱們收拾的準備!蘭兒林兒你們要記住啊,人強我更強,忍一時彆人更欺負你,退一步我是慫蛋!曉得不?”
“曉得了!”好學的孩子們齊齊點頭,對先生深入淺出的教授表示全部吸收了。
再說崔三娘那邊兒被自家男人拽住一頓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就差沒把自家女兒誇成為保護自家兄弟姐妹英勇獻身的大英雄了。加上一旁拉架的墨麗也將事兒的前因後果說給她聽後,原先還要揍女兒的人,立時就轉頭在院子邊上拿了鋤頭就要往外衝:“那起子該拔舌的賤人!老娘跟她們拚了!”全然忘了自己方才教育女兒要性子沉穩、不要總闖禍的話。
“三娘!三娘!”墨大莊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那幾個婦人家院門才換了新的,遠遠瞧見崔三娘拿著菜刀又來了,嚇得她們立時關門閉戶,聽得外頭砍門聲罵人聲齊響,嚇得心肝一顫一顫的。不由得開始後悔自己當時為啥要圖一時痛快傳這些話兒,要知道崔三娘可不是她們家那野丫頭能比的,在崔三娘參與過的女子一對一打架中,崔三娘可是從來沒輸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