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這是什麼呀?不給我嘗嘗嗎?”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趙家寶將雲柳攔在打岑家出來的巷子裡,一副流裡流氣的樣子叫雲柳看著就忍不住想動手打人。
不過雲柳瞥了眼這個數年前被自己一腳踢得哭爹喊娘的慫蛋如今卻已經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趙家寶,還是決定先認慫:“你家的我姐她們去發了,你回家就能吃。”
“可是小啞巴,我就是想吃你籃子裡的,你說咋辦?”趙家寶一開始是對這小啞巴恨得牙癢癢,若不是因為她,自己也不會一直被小弟們笑話自己,可後來小啞巴越長越好看,好看得他日日夜夜心裡都掛念得緊。是以那人一找上自己說可以幫自己跟小啞巴牽一下姻緣,他立時就點頭應下了。
瞧著一步步退到牆根兒,幾乎整個人都要落入自己懷裡的少女,一時動了色心的趙家寶也步步緊逼:“若不你叫哥哥我啃一口,我就不吃你的狀元糕了如何啊?”他早兩年在山溝邊上見過林家女兒跟鎮上的貨郎躲在那你啃我啃的,當時就勾得他按捺不住,如今得了這般好的機緣,他自然是要抓住嘗嘗看。
雲柳半低下去的眸中浮現出濃濃的寒意,雙手交疊於胸前,右腳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正準備有所動作時,突然聽到趙家寶一聲慘叫:“啊!”然後便歪著往後倒了下去。
站在他身後的是拿著一根嬰兒胳膊粗細棍子的岑瑤,見人倒下後她顫抖的手也抓不住棍子,“哐啷”一聲棍子掉到地上,又砸了一下暈倒在地的趙家寶,她才跨過來拉住雲柳:“柳兒你沒事兒吧?”說罷拉著她就要往自家回。
見是她,雲柳眸中的寒意褪去幾分,不過防備還在。岑瑤見拉不動她,便回頭勸到:“柳兒,咱們先到我家去,不然一會兒趙家寶要醒了可就糟了。”
見她一副緊張得要發抖的樣子,雲柳才收回狐疑的目光,跟著她往岑家回,跨過躺在地上的趙家寶時還不忘重重往他的子孫根上猛力踹一腳,痛得暈倒的人又是一聲痛吟出聲才算作罷。
岑家家中,一臉驚魂未定的岑瑤給雲柳倒了碗熱水:“可嚇死我了,我一出去就見著趙家寶在輕薄你,你沒事兒吧?”
那驚慌失措的樣子仿佛她才是方才事故的受害者一般,反倒是真正的受害者雲柳倒是一臉淡然,瞧不出麵上的一絲情緒,喝了口熱水後淡淡道了謝:“多謝岑瑤姐姐,我沒什麼事兒,他不過是叫住我聊聊天兒罷了。”
雖然岑瑤是救了自己,可這一上來就給自己戴一頂“被人輕薄”的帽子,她可不能真的傻傻接過來往自己頭上戴:“沒啥事兒我就先回去了,家裡娘親還有事兒要我做呢!”
“我送你回去罷!”見她說要走,岑瑤也立馬站起身要跟她一起出去:“我爹娘今日都不在,若是再出啥事兒倆人一起還能有個照應。”
雲柳有些狐疑地看了岑瑤一眼,她們平日裡並沒有多少交情,怎地今日她對自己這般熱情?還體貼備至的?
想是想不通,不過雲柳也還是點點頭承了她的情,兩人出了岑家,見到趙家寶還暈在那,路過的雲柳又是一腳踢到他肚子上,才甩甩頭氣昂昂地走了。
跟在她身後的岑瑤回頭看了眼身上好幾個腳印子的趙家寶,咬了咬自己紅豔豔的唇兒扭頭跟上雲柳的腳步:“柳兒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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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瑤也來了?家裡亂你隨便坐哈!”端著剛蒸好的一籠屜狀元糕出來的崔三娘見岑瑤跟著女兒回來,不由得有些疑惑,她記得柳兒跟岑家丫頭也沒多少來往啊,怎麼這會子瞧著這般親近?不過倒也沒說啥,笑嗬嗬地招呼她:“這剛做好的狀元糕,你也嘗嘗沾沾喜氣兒!”
穿了件兒新做的水綠色襖裙,與鬢間淺綠色流蘇發飾相得益彰襯得整個人也多了幾分清麗的岑瑤笑得乖巧:“早聽柳兒說嬸子手藝極好,今日有機會一嘗,我還要多吃幾塊才是!”倒也沒說方才雲柳遇到的事兒,畢竟她如今還要依仗雲柳來幫忙,不好得罪她,將這事兒捏在手裡倒也不怕她不幫自己。
這馬屁拍得啪啪響,哄得崔三娘心花怒放的,又多撿了幾塊狀元糕放到碟子裡端過去給她:“喜歡就多吃點兒,嬸子今日管飽!”
“嬸子手藝果然好!這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狀元糕!我娘總說我手笨,嬸子若是肯教教我如何做,讓我也偷個師那就再好不過了!”岑瑤秀氣地咬了口手裡的狀元糕,那好話兒跟不要錢兒似的一句接一句,那自在的樣兒仿佛她天然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一般。
崔三娘被她這話哄得樂不可支,笑嗬嗬地又給她倒了杯水:“你今日是來做客的,我可不敢叫你做活計,你跟柳兒玩兒,有事再叫嬸子。”說罷笑嗬嗬地回了廚房,留下兩個神色各異的少女在院子裡一坐一站,卻也不說話。
這還是岑瑤第一回進到墨家院子來,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她轉著眼珠四處滴溜溜地看,不是說今日雲峰哥哥也在家嗎?怎地不見他出來?
而一旁提著個空籃子站著的雲柳皺著眉頭在想她什麼時候跟岑瑤說過自家娘親手藝很好?她們有熟到這個份上嗎?而且為啥她都不避嫌的?到彆人家來還這般到處打量,是不是不大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