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如今手裡有銀子,不管是家裡人的衣食起居還是在外的花費,都比以前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如今不僅給墨麗和丈母娘崔家在鎮上各添置了一處臨街鋪麵,還給崔家那邊兒添置了八十畝良田足以讓崔家一家老小衣食無憂,在村裡能過得舒服體麵。
至於墨麗這邊兒得的就稍微多些,三個女兒各有五十畝良田做嫁妝,自己還有一處鋪子,雖然這些比起墨家的財產來說也不過九牛一毛,不過墨麗與崔家兄弟卻自覺受之有愧,著實不肯再多要什麼。不然憑著墨大莊夫婦對親人好的那股勁兒,怕是再要翻幾番那也是有的。
置辦莊子鋪子之事都是在人後悄悄打理的,加上那牙行的人也算得上有些信譽不曾將這個一口氣買了幾百畝良田、五間鋪子的大客戶消息給泄露出去,是以衛城村裡邊兒如今倒無一人知曉墨家已然是富得流油的人家,以為墨家隻是打腫臉充胖子而已,畢竟如今墨家不僅有仨兒子在讀書,還白養了那麼些閒人,能留住銀子才有鬼呢!
墨家眾人才不理村裡這些個風言風語,趁著今日要往長安的布莊去送香囊連著查賬,除了在鎮上私塾讀書的墨雲空兄弟倆,剩下的人連著不願走動的墨二叔都被勸著一起到長安城去逛逛,瞧瞧熱鬨去了。
“如今入了冬雖比不得夏日裡,生意倒還過得去,墨爺你看看賬本?”管事的捧著賬本遞過去給主家,圓臉上笑得熱絡,他與新主家的往來算不得密切,這主家瞧著雖比不上長安城裡的有錢人家,不過給的薪資倒是大方,為人也隨和,跟著這樣的主家做事兒倒也舒坦得很。
今日難得穿了身石青夾綢襖子的墨大莊接過賬本卻也看不大懂,隨意翻了幾下後便遞給一邊才在鋪子櫃台那轉了一圈回來的小女兒:“這是你的鋪子,柳兒你自己來看!”
墨大莊把賬本甩出去後,自己也鬆了好大一口氣,端著隻剩三分溫熱的茶水“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杯,舒坦得很。
“這筆賬怎地是這個數?”墨雲柳倒是看得仔細,她雖不懂賬本,不過勝在聰慧,加上管事的賬本做得清晰明了,看了一會兒倒也看出些許門路:“按這數來算,這裡不是應該是一百七十五兩?”
管事的見二姑娘抱著賬冊看原就有些訝異,要知道他們這鋪子每月流水也有近千兩,盈利少說半數以上,這主家竟絲毫不在意就這般給二姑娘看,儼然一副是二姑娘做主的樣子,難不成這主家日子這般好過,拿個鋪子給小姑娘練手不成?
心中百轉千回,麵上熱絡的笑卻不曾有一絲變化,細細為二姑娘解釋:“因是扣掉了這一筆支出的費用,所以金額為一百五十九兩,姑娘這般看便更明晰些。”
“成,我再慢慢兒看,管事的你先去前邊兒看看,我娘方才說要取些料子啥的,你也一並做好登記造冊。”如今家中自己有個綢緞莊子,崔三娘自然是放開了手去給家裡人挑料子準備過年衣裳,墨雲柳怕前邊兒小夥計忙不過來,自己捧著賬冊坐到墨大莊對麵繼續看,打發了管事的出去。
等墨雲柳看完前邊兒兩個月的賬冊明細出來時,崔三娘已經挑了各色料子十餘匹,見小女兒出來也一把將人拉過來在她身上比劃:“果然這色倒襯你,那就這個也一並要了!”
管事的那邊登記好,小夥計也將新料子取了出來,原先空空的桌台如今已堆滿了崔三娘要的尺頭,仿佛一座小山包一般。
“娘這是要將咱們店裡的料子都搬空不成?”被抓住比劃了好一會兒的墨雲柳雖有些無奈,不過也覺得崔三娘的眼光著實不錯,挑的料子都是根據每個人來搭配的,小姑娘們選的都是鵝黃、嫩綠、桃紅等小姑娘都喜歡的料子,而墨二叔則給選了石青色暗繡萬福的尺頭,家中長輩的麵子裡子都有了。
手裡摸著提花緞的細致紋路,崔三娘瞪了眼小女兒:“你若是嫌,就把你的取出來,等過年大家都穿新衣裳就你沒有,你可彆哭鼻子!”
“那我還是多要兩身衣裳吧!”瞧著墨雲柳擠眉弄眼的樣子,一邊幫著選料子的墨麗、雲竹等人也都抿著嘴笑了。
墨家女眷在前邊兒選料子,墨大莊與墨二叔在後院客房喝茶歇息,倒是綢緞莊子外頭有人翹首等了半日不見人出來又不敢走,隻得來回不停地跺腳哈氣,冷得直罵娘。
又等了兩刻鐘才見到打頭的崔娘子與另一個麵生的婦人帶著四五個小姑娘熱熱鬨鬨地從綢緞莊子出來,那小夥計才趕忙上前將人攔住:“崔娘子,許久不見可還記得我?我是宋家布莊的夥計,我家掌櫃的想見見崔娘子,不知能否賞光移步到我們布莊去略坐坐?”
“不知掌櫃的找我何事?我今日帶著家裡孩子們出來,著實不大方便。”崔三娘眯著眼看了那小夥計好一會兒才認出他來,被挽著胳膊的小女兒輕輕捏了一下,她便開口婉拒了:“今日事多,實在抱歉。”
那小夥計涎著個笑臉卻不讓道:“耽誤不了崔娘子多少時辰,不過是略坐坐而已!”他這受凍半日才等到人,若這般無功而返,怕是掌櫃的也要怪罪他了!隻得堵住墨家眾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