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三娘一個眼神瞪住兩人的動作:“給你們就好好拿著,都是讀書人哪裡來的銀子?”
兩人見狀,也隻能收下荷包。正好此時墨大莊套好了騾車出來,要去長安鋪子一趟的墨雲柳與兩人一前一後上車後,墨大莊趕著騾車出了衛城村,上了官道後一路向北,往長安去了。
因著前幾日下雪,官道路也不算好走,等墨家的騾車到長安時,已近午時。墨大莊索性就帶著仨孩子找了處飯館吃過午飯後,才又駕車送墨、秦二人回書院。
“好好讀書,銀子不夠了就先到鋪子去支。”墨雲柳坐在墨大莊邊上的車轅上,笑眯眯地與兩人揮手告彆後,墨家父女先直奔朱雀大街去,墨雲柳要去選取鋪子香料的原材料,如今尚未開春,自家田裡種的香草最快也要到四五月才能用,如今隻得先買乾的香草香料回去自己配。
墨家父女如今身處的是長安城中最大的香料原料市場,南來北往的香料客商在此處暫停,交易往來,是以在此處能買到墨雲柳需要的所有香料,父女倆熟門熟路地在集市中打轉,尋找墨雲柳需要的香料。
“這個桂花不錯,煩請掌櫃的送五十斤到青石巷織雲布莊。”墨雲柳手裡捧著一小撮桂花細細聞過,又捏碎些許看看桂花曬得是否到位,最後才滿意地點點頭,要了五十斤桂花。
香料鋪子的掌櫃與織雲布莊也有過幾回交易,自然是認得墨家父女的,笑嗬嗬地應下,又將年前才收回的一批紫丁香拿出來遞給墨雲柳:“這批回來的紫丁香也極好,墨姑娘瞧瞧?”
“不錯,要三十斤。”許是係統獎勵的各種東西吃多了,如今墨雲柳的五感越發敏銳,隻需稍微聞聞便能區分出各色香料的優劣,對氣味的辨彆度越發靈敏,對香料的要求自然也更高,但凡品相氣味有些許不足的,她都能細細辨彆出來,在同等價位中,她總能選出最好的香料,那掌櫃的也是想做長期生意的,自然不會糊弄她。
等父女倆從香料市場出來,都沾了一身混雜的香味,被自己熏得有些頭痛的墨雲柳還未上騾車,父女倆又被人給攔住了。
“高公子攔住我父女所謂何事?”
墨雲柳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有些難受也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禮儀應對攔住自己去路的高子玉。
高子玉方才遠遠就瞧見了墨雲柳的背影,雖比去歲夏日時穿著打扮都貴氣了不少,高子玉一開始還有些不敢確認,不過正好瞧見側臉,便確信是墨家的小姑娘,是以方才墨家父女在香料市場裡轉悠時,高子玉遠遠跟在兩人後邊兒跟了一路,此刻眼瞅著墨家父女要走,才過來將人給攔住。
“不知這位公子找小女有何貴乾?”從未見過高子玉的墨大莊站在女兒麵前擋住了高子玉的目光,有些防備的目光也不收斂,直直地盯著高子玉看。
高子玉朝他施施然一揖,始終保持著君子端方:“墨世伯安好,後生高子玉見過墨世伯。今日難得相遇,不知世伯與墨姑娘是否賞臉前邊兒茶館一敘?”
墨大莊側頭回去看了眼女兒,見女兒微微頷首,墨大莊才朝高子玉點頭:“那就多有叨擾了。”
墨家的騾車仍留在暫存集市邊上暫存車馬之處,三人步則行到街拐角的茶館。
“一壺碧螺春,兩碟茶點。”將茶館的夥計打發出去後,高子玉才轉頭與墨雲柳說話:“數月不見,墨姑娘越發忙了,上回聽掌櫃說想請姑娘一敘,都見不著姑娘。”
茶館的夥計很快就上了茶水點心。墨雲柳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茶水後,淺笑道:“原來上回攔路那人是高公子的人,我還以為是劫道的呢!如今家中著實事忙,小門小戶也有忙不完的事兒,倒叫公子見笑了。”
“既然墨姑娘事忙,那子玉也就直說了,當初兩家生意合作也算愉快,先前說是家中事忙無暇顧及香囊生意,如今姑娘既與織雲布莊合作,想來家中事已畢,我高家的布莊在長安雖算不得多大,總比青石巷這麼一個小布莊好,至於價錢咱們可以再商議,墨姑娘以為如何?”
墨雲柳端起茶杯的手頓了頓,又將茶杯放回原處,笑著婉拒:“兩家之前合作了數月,公子想必也知曉我家就這麼幾個人,就是一家布莊也隻是勉為其難供應著,兩家著實是分身乏術,還請公子諒解一二。”
“織雲布莊給你們開多少銀子,我給雙倍如何?”高子玉著實不想放棄這麼大一塊肥肉,真是威逼利誘的招數一起使了:“想必姑娘還不曉得,我高家雖算不上甚高門貴胄,再如何說也是七品文官之家,這長安裡邊兒的巡城官兵也算賣幾分麵子,總比一處名不見經傳的小布莊來得好不是?”
“高公子這話說得便是有失偏頗了,同樣是在天子腳下做買賣的,總不能來個殺人越貨的把人織雲布莊給滅了罷?”墨雲柳卻是巋然不動,他有個七品文官的爹又如何?她們家還背靠著魏川這個前任探花,手裡還有個皇商的牌子呢!不過墨雲柳也懶得與他有甚辯駁,徑直站起身來謝過高子玉:“多謝高公子招待,我們家裡還有事兒,就不再叨擾了。”
“希望以後你彆後悔罷...”已經走到廂房門口的墨雲柳聽到後頭傳來高子玉這悠悠的一句話,腳步頓了頓,不再說什麼,跟在墨大莊背後一前一後離開了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