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看著崔三娘,三人坐在一處,卻誰也不開口說話。
最先耐不住的墨雲柳先打破沉寂:“娘叫我來作甚?我今日可沒惹事兒!”
“你這丫頭!”還在醞釀情緒的崔三娘被女兒這沒由來的一句話打斷情緒,瞪了眼女兒後乾咳幾聲才緩緩問道:“柳兒啊,你覺著昨日你大哥二哥來的那些個同窗如何?”
“噗咳、咳咳...”被自己口水嗆到的墨雲柳咳得滿臉通紅,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娘為何、為何這般問?”
崔三娘順手為女兒倒了杯水:“沒啥,就問問你有啥想法,你兩個哥哥的那些個同窗我瞧著倒都不錯,儀表堂堂,又都是讀書人,不比秦知允那孩子差是不?”
“秦家哥哥很好的!”可誰知在墨雲柳心裡邊兒,那最厲害的人第一個可是秦知允,連自家大哥都隻能排第二:“去歲秦家哥哥可是考了第二名中的秀才!很厲害的!”
崔三娘唇畔的笑僵了僵,沒由來地抽搐幾下,才乾巴巴地開口:“不是,娘也沒說秦知允不好,娘的意思是...”
“?娘的意思是什麼?”還在等著後半句的墨雲柳見娘親不做聲了,一臉疑惑地望向崔三娘:“我才不在家半日,娘咋奇奇怪怪的?”
其實也不怪墨雲柳沒猜到崔三娘的心思,雖說比自己大一歲的墨雲歡已經定親,不過在墨雲柳的潛意識裡邊兒自己都還不到十四歲,這擱以前談戀愛都是早戀,哪裡就走到議親定親這一步了?
被女兒純淨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的崔三娘重重地歎了口氣:“沒啥,你先回去歇著罷!”自知有些衝動的崔三娘揮揮手不願再多說什麼。
覺得娘親今日行為極其詭異的墨雲柳看了眼爹,見爹無聲地點點頭,自己才起身提著裙子出去,輕掩好房門後轉身回了自己與姐姐一起住的院落。
“娘與你說甚了?”
姐妹倆住的院落是家中多處院落收拾得最好的,精巧回廊,院中還有兩處假山原石,院中還有兩鑄如今還是光禿禿的梨樹,隻等春暖時節到來便是滿院落英。墨雲竹正站在回廊儘頭一株梨樹邊上,見妹妹回來便好奇地問她:“早間你跟爹沒走多久,我瞧見秦家哥哥進了正院不知與娘說了甚,等秦家哥哥走後,娘臉色都變了!”
不會是...吧?墨雲柳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方才娘親是要給自己說親嗎?!她言語間還那般偏幫秦知允,怪不得娘親氣得臉都黑了!
“啊...”雙手抱頭站在原地瘋狂轉圈圈的墨雲柳嚇了墨雲竹一跳:“柳兒你這抽啥瘋?”
原就紮得蓬鬆的麻花辮兒就這般被墨雲柳“辣手摧自己”給摧沒了,無力地“啊”了好一會兒的少女無語地搖搖頭,原還是活潑得如同靈巧的小鹿一般的少女,一下子變成走不動道的老母豬,步子沉沉地拖著,跨過門檻:“我想靜靜...”
“他不會是跟娘提親了罷?娘親這意思是要答應還是拒絕啊?”進房後徑直倒在鋪著柔軟錦被的炕上,墨雲柳雙手捧著自己不知何時已變得滾燙的雙頰,腦海裡全是秦知允的影子,越想臉越燙,娘親要是答應了,她真的要嫁給秦知允不成?可娘親要是不答應,她好像又有那麼一丁點難過跟失落,可是要真要她嫁給秦知允,她又有點點兒彆扭...
喃喃自語了好一會兒,發現自己思緒已經飄到沒邊兒的墨雲柳才瘋狂搖頭,想將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都晃出去:“不行不行,我是要打拚出一番事業的女人,怎麼能被情情愛愛擋住我衝向人生巔峰的颯爽英姿?!”
“對!沒錯!”一下子坐起來,鬥誌昂揚的少女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拍在炕上的小桌兒上:“啊!痛痛痛...”
正院那頭,愁眉不展的崔三娘盤腿坐到墨大莊身後,柔嫩的雙手搭在他寬厚結實的肩上為他按摩,將今晨之事說與當家的曉得,好叫他給自己拿個主意。
“那孩子真是看上咱們家柳兒了!說若是咱們同意,等柳兒過了十四歲生辰他便請魏先生上門來提親!當家的你說這可咋好?”崔三娘一想到今晨秦知允主動找上自己,說要向柳兒提親,崔三娘這心裡就亂糟糟的:“也不是我嫌棄他什麼,可我聽雲峰說,那孩子是個庶出的,聽說那大戶人家最是講甚子嫡、嫡庶尊卑啥的,咱們柳兒若真進了這樣的人家,那還能好?”
搭在炕桌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麵,墨大莊沉吟了許久後有了主意,長長地歎了口氣,道:“等那倆孩子回書院後,竹兒柳兒的事你也先瞧瞧張羅起來罷,也彆淨挑大戶人家的,就鎮上的殷實人家,離咱們近,等出嫁時再給孩子一份厚嫁妝,叫孩子往後都能舒舒服服過日子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