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墨大莊將墨雲空與何靈玉一起送到了長安,順道給在長安的孩子們送了幾筐蔬果,便匆匆地回去了。
“嫂嫂,要不你先帶靈玉哥到隔壁院安置下來再四處轉轉熟悉一下?”墨雲柳瞧了瞧有些拘束地站在院裡的何靈玉,生怕傷害了少年敏感的自尊心:“我叫了布莊的繡娘午後過來,給靈玉哥跟我二哥做幾身夏衫。”
何秀玉毫不猶豫地點頭讚同墨雲柳的做法,笑著上前接過何靈玉手上提著的包袱:“這一路辛苦了罷?姐帶你先到你的房間安置下來。”
“嗯。”何靈玉半垂著頭,他也知曉自己為何能到長安來讀書,那日姐姐婆家人上門去,與祖父關著門談了許久的話,等祖父再出來時,就叫他收拾行李跟著墨家的人走,他在墨家住了兩日,才知自己是要到長安來讀書了。
能到長安來讀書不知是多少讀書人的夢想,何靈玉說不歡喜是假的,可他一想到這是仰仗了姐姐婆家的幫襯,自己才能有這份機遇,何靈玉的心不由得一凜,緊緊抿著唇,生怕自己哪裡做錯說錯,給姐姐添麻煩。
“雲空你也跟上,你與靈玉住對門。”何秀玉噙著笑對小叔子示意,帶著倆人往已與現在這院子打通的隔壁院子去:“這邊兒院裡住了你倆,還有墨陽跟秦家公子,往後也算有伴兒了。”
如今家中女眷多,為著方便,索性把家中男丁全給挪到隔壁院子去,到夜裡兩個院子中間的門一落鎖,也方便管理。
“姑娘,先生來了。”如今跟在墨雲柳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百靈也被林嬤嬤□□了幾日,屈膝一福,恭聲回稟。
墨雲柳扯了扯唇,無奈地笑:“曉得了。”說罷轉身回到自己專門的書房去上課,因著墨雲柳每日都要上課,如今家中雜事都由何秀玉打理,林嬤嬤從旁協助,順帶教教何秀玉如何做好當家主母,兩邊兒倒都算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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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家姑娘究竟何時才有時間?我家姑娘已等了兩刻鐘!”
“我家姑娘還在書房上課,上課期間確實不能見外客,要不您這邊兒留個府上的地址,等我家姑娘下學後,我一準兒給我家姑娘送去!”雖然這小丫鬟已是第三回來催門,阿旺也還是好聲好氣地解釋,反倒顯得對方有些不可理喻了。
見他這般,小丫鬟真有些有氣無處使,重重地“哼”了聲後,甩著袖子返身回了停在巷子口的馬車上:“姑娘,那看門的一直說他們家姑娘在上課,怕不是躲著咱們不敢露麵呢!”
小丫鬟氣得不行,不過鄉下一個暴發戶家的賤丫頭,還上課讀書,鬼才信呢!怕不是躲在家裡不敢出來見人才是真!
宋玉嵐半垂著眸,也瞧不出她的情緒高低,隻淡淡道:“過一會兒再去敲門。”她今日一定要見著人。
終於結束漫長的一節課後,墨雲柳才接到阿旺的傳話,雖有些猜不到是誰這般執著要見自己,不過還是打算見一見:“將人請進來吧。”
“墨姑娘,我今日前來是想請你放過二表哥,與他解除親事。”
宋玉嵐瞧著端坐在自己對麵的少女,竟與自己想象中粗魯不堪的鄉野女子沒有半分相似,這般的貌美,這般的氣質嫻雅,說是高官貴胄家的姑娘也不為過,哪裡有泥腿子出身的一點兒影子?不過還是隱藏住自己的驚訝,上來就直奔主題:“為著你,二表哥要與家中斷絕,偌大的長安城中,一點兒背景都沒有的一個普通秀才,一輩子出不了頭也大有人在。”
“你是說,秦知允為了我要與秦家斷絕關係?”墨雲柳表情有些奇怪,秦知允可從來沒與她說過這事兒啊!她都做好進門被婆婆磋磨的準備了,甚至都在物色大力粗使嬤嬤,做好說不過就打的準備了,結果他秦知允都自請出府了?
“你不知道?”宋玉嵐瞧她一副茫然的樣兒,心中更是來氣:“二表哥為了你要犧牲自己後半生的前程,而你卻一點兒都不知情,還躲在他後邊兒理所應當的享受他的犧牲?”這樣的女子,怎麼配得上她的二表哥?
再想到上回自己在這巷子口被二表哥堵住一頓警告,宋玉嵐真是越想越生氣,這般一點家世背景都沒有,要甚都沒有的女子,怎麼配得上她二表哥!
“宋姑娘,你是不是喜歡秦知允啊?”不然為何這般著急秦知允的事兒?還巴巴上門要自己取消親事?
宋玉嵐卻被她這般直白的話嚇得一陣咳嗽:“誰說、誰說我喜歡二表哥了?我、我隻是親人之間的關心!關心!”
眼瞅著她要炸毛的樣兒,墨雲柳咬著唇才叫自己不笑出聲來,雖然是情敵,但這情敵莫名很可愛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