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並不相信,淡淡道:“行了,照之前談好的。”
“他會帶你們過去的。”
四人跟著那名男人離開,女人走近了些,外頭徒然響起慘叫聲,幾聲之後戛然而止。
餘星身子微顫了下。
女人柔聲安撫,“彆怕,那些都是自以為是的家夥兒,不給他們點教訓,他們是不知道乖乖聽話。”
女人蹲下身打量餘星,如同端詳一件貨物,察覺到女人的審視,餘星微微蹙眉。
不多時男人回來,看了女人一眼,彼此似在交流,隻不過餘星看不懂。男人上前也不嫌餘星身上臟汙,將人扛肩上帶了出去,女人亦步亦趨跟在後方,餘星被顛得險些吐出來,穿過花園從西側遊廊到東廂房。
男人把他放矮榻上,女人用小刀割開繩索,輕柔的嗓音裡帶著森嚴警告,“庖人在準備昏食,等會兒他們會帶你去沐浴,彆想逃走,你是逃不掉的,方圓百裡都是主子的人。”
餘星心口狂跳,大陳擁有這麼大彆莊的人不多,特彆是在京郊,隻有親王公爵級彆的人才有這樣的待遇。
女人口中的主子,就是綁架自己的人麼?
那人是誰?
或許是餘星目光中的疑惑太過顯眼,女人道:“不該你知道的,就不要多問,也不要去探聽是誰,該你知道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小家夥兒姐姐再教你一件事,想要活得長久就不要多問,當心禍從口出。”
餘星皸裂的唇微微發抖,他知道女人在警告自己,哪怕過了今晚他知道那人身份,也無法撼動對方一下,他的地位與力量,對上那人便是蚍蜉撼大樹,螳臂當車敗無幾。
女人出去,男人守在外麵,不多時丫鬟們魚貫而入,小廝提著熱水進來,往浴斛裡注滿熱水,丫鬟提著花籃往裡麵撒玫瑰花瓣,又有丫鬟捧來澡豆、絺、綌和衣物,小廝將屋中央的巨大屏風挪到浴斛前,一小廝到餘星跟前,要去脫餘星的衣服。
餘星道:“我自己來。”
小廝自顧自扒下他肮臟襤褸的外衫,幾人合力把餘星架去屏風後。
餘星忙道:“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兩名力大無窮的小廝這才放開餘星。餘星進了浴斛,丫鬟用篦子梳理餘星毛躁汙臟的頭發,抹上皂角,小廝給餘星搓背,力道大得宛若扒了層皮。
清水瞬間渾濁,小廝又打來兩桶熱水,換了水又洗了一遍,確認清洗乾淨後,小廝拿絺布給餘星擦拭,穿衣。餘星穿得是暗黃色長袍。丫鬟為他梳頭,在頭頂紮了個髻,用狐臉木釵固定,腳下一雙黑色銀紋鞋,與剛才天差地彆。
丫鬟們出了房門,大丫鬟對門外守著的男人彙報。
男人道:“行了,你們將準備好的昏食端來,不可太油膩。”
大丫鬟應下,帶著其他人往東廚而去。
不多時丫鬟折回,手裡端著幾盤吃食,炒青菜、水煮蓀菜,和一碗米粥,粥裡加了剁碎的菌菇,餘星被餓狠了,也不管飯菜裡加沒加料,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外麵漆黑一片,女人也來了,讓人帶餘星去內院,一路走來四下掌了燈,他隱約見到走廊上有些許血跡,血印半乾未乾。他徒然想起下午突如其來的慘叫聲。
——是那幾人的血?
他們被殺了?!
餘星一顆心似要跳出嗓子眼,他努力保持冷靜。不多時就到了一廂房前,外麵守著四名黑衣男,看他們的舉止像是訓練有素的護衛,跟他之前在瑞王身邊見過的護衛極為相似。
護衛將餘星帶進燈火通明的屋內,便退了出去,餘星扭頭時護衛剛把兩扇大門關上,外間有一張高榻,榻上未曾鋪羅茵,高足硬榻下則是個幾案,和一個雕花花架,上頭擺放著幾盆杜丹及百合,一旁是個等人高的書架,和放置茶具的高足案,屋子中間擺放著一個巨大折疊屏風,屏風上繪有萬馬奔騰,群山環繞,雲霧之間,水天一色,神駒如同踏著祥雲從天際儘頭飛來,萬馬昂頭注視神駒的大氣磅礴之景。
餘星正要往裡走,屏風後隱約可見一身材高大的影子,餘星立即停下步子,那人的身影消失於屏風上,出現在餘星麵前。
餘星曾設想過諸多,卻沒想到他曾多次否決過的猜想,竟會成真!他心神一蕩,很快理清其中原委,愕然從他眼底淡去,他往後退了幾步。
瑞王雇人抓自己,他是如何知道自己那日會出門?一直派人盯梢?又或是彆的原因?
瑞王對著餘星露出個不失風度的微笑,“星弟,怎麼見到本王還往後躲了,還在為那日的事生氣?”
餘星沒回答他,再退便要退到門邊,外麵有人守著,他沒機會逃跑。
見餘星不回答,瑞王又上前一步,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顯得詭異扭曲,“本王對你不好麼?為何要一直生氣?我兩次三番約你,你竟想倒戈賢王!”
餘星疑惑皺眉,他壓根不認識賢王,“王爺在說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什麼賢王,倒是王爺,我倒是不知你所謂的約我一聚,就是將我綁來,餓上我一日,又給我喂迷/藥,吃餿掉的食物!”
瑞王瞬間變臉,滿臉歉意,“星弟,我真沒讓他們這麼做,我隻吩咐他們將你請來,誰知他們擅作主張,不過那四人現如今也不敢再對星弟做什麼了,星弟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你過來,彆跑,我真的不會傷害你,我待你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明白?”
餘星假裝放鬆警惕,瑞王朝他走來,拉過他的手,將他拽到身邊,餘星正要反擊,靈光一閃,忍下心頭不適,掐了掐手心,問:“你怎知我那時會出門?你找人監視我?”
瑞王怕餘星誤會,解釋道:“我絕對沒監視星弟,弟弟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就是聽彆人說的,是一個丫頭說的。”
他自然知道那丫頭是誰,但沒有和餘星挑明。
餘星根據他提到的這點,確認那丫頭多半是餘白薇的人,時刻監視著自己動向,見他出了門便跟餘白薇彙報,為了讓自己徹底身敗名裂,餘白薇不惜在瑞王麵前暴露本/性。
餘星心頭一凜,也不想再跟瑞王假裝熟絡,甩開他的手,冷漠道:“既然王爺已經見到我了,是不是該送我回去了,三日不在家,不敢勞父母擔憂牽掛。”
瑞王狡黠一笑,“今日城門也關了,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回去,可好?”
餘星跟他保持距離,態度淡然,“行,那就有勞王爺了。”
餘星斂下想逃跑的心思,擔心被瑞王察覺,以免對方狗急跳牆,將他同那四人一般處置。
餘星道:“既無事,我便先回去休息。”
說完他轉身往外走,熟料瑞王竟在此時撲了上來,從後麵抱住他,在他耳邊親了親,“你當真以為我會這麼放你回去?外頭誰不知道你喜歡我,我也知道你喜歡我,乖,弟弟快彆害羞了,這裡沒外人,誰也不會知道,往後我會好好待你。”
餘星極力掙紮,瑞王扳過他的臉,與他接吻,餘星躲了過去,瑞王徹底被激怒,抬手給了他一耳光,打得餘星左臉紅腫,嘴角破皮,餘星狠狠踩了他一腳,瑞王吃痛一聲,稍微鬆了手。餘星抽身朝門邊跑,瑞王從後麵揪住他頭發,用力一扯,餘星瞬間頭皮發緊,痛得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瑞王乘勝追擊一腳將他揣趴,繼而凶/性大發將餘星壓在身下,想扒他長胯。
餘星伸手阻擾,被瑞王狠扇幾耳光,將餘星打得臉蛋青腫,餘星痛得不吭聲,淚水順著眼角滑落,瑞王瞧見後仿佛刺激到了某個興/奮/點,又朝著那張漂亮的臉蛋甩了幾耳光,打得餘星耳朵嗡嗡作響。
瑞王將人拖拽到榻邊,拽住他頭發,狠狠撞向木腿,額頭撞擊木腿發出悶響,餘星掙紮地動作逐漸減弱,瑞王俯下身,獰笑著親了親他的耳朵。
這時,餘星不知哪裡來的力量與勇氣,猛地轉過頭,一口咬在瑞王耳朵上,竟是要將他的耳朵活生生咬下來!
瑞王慘叫不斷,咒罵道:“混賬東西,給老子鬆嘴!”
餘星咬著耳朵不放,瑞王痛得大聲叫囊,痛罵護衛滾進來。
護衛們蜂擁而入,對著餘星一陣拳打腳踢,直到餘星沒了多餘力氣,鬆開嘴,瑞王又不解氣地踹了幾腳。餘星披頭散發,渾身帶傷,朝著瑞王罵道:“廢物點心,老子咬得就是你!”
瑞王捂著鮮血橫流的左耳,又給了餘星兩腳,才命他們把人帶走,關起來。
侍女進來給瑞王擦藥。
餘星被護衛們拖死/狗般,拖回黑屋。
廂房內,瑞王耳朵上了藥,他呲牙咧嘴得咒罵餘星,決定去搞點那種藥,下在餘星的飯菜裡,到時候還怕拿不下他。
餘星被他們打得半死不活,出得氣比進得氣少,後半夜才被扔回東廂房,侍女簡單清理了下,便不管不問,任他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