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帶著無比複雜的心情,給宿煜辦理了出院手續。
宿煜的手傷有些嚴重,還是沒辦法大幅活動,但是他的精神狀態和氣色都不錯,不像前兩天那樣遲鈍恍惚,猶如脫胎換骨一般,讓祁曜又想到了曾經的宿煜,那個雖然“病”著,卻始終意氣風發的宿煜。
他確實不像是一個抑鬱的病人。
也是,如果宿煜真的有病,那世界賽上怎麼可能打出那麼逆天的操作,怎麼可能拿到冠軍fmvp,畢竟不管是抑鬱症還是精神疾病,都一定會對人的反應能力和思維帶來影響。
一時間,祁曜不知道自己是該開心還是難過。
還有兩天過年。
宿煜從醫院離開便急著要回家,他在江海市有房子,是他爺爺留給他的一套海景老洋房,離醫院大概半小時的車程。
祁曜送他回家,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他忽然有點兒不知道要怎麼麵對宿煜。
如果真的是假抑鬱,為了控製人際關係,吸引某人注意,那這個“某人”到底是誰?
祁曜握著方向盤的五指不由得緊了緊,是他,還是那個被宿煜放在心尖上的路向南?
空氣實在太過安靜,祁曜耐不住這樣壓抑的氛圍,放起了歌。
歌聲的前奏響起沒兩秒,就聽見宿煜的聲音從後排傳來,很輕,“在醫院我跟你說的所有話,你可以都忘掉。”
“有真的有假的,真真假假,也挺沒意思。”
“不如不聽。”
他有一句沒一句地在那自說自話。
祁曜心裡暗罵了一聲,他壓根聽不懂宿煜在說什麼。
心裡這樣想,嘴裡就脫口而出,“你想說什麼,哥,我真聽不懂。”
祁曜煩躁得要命,稱呼這一句哥,是他對宿煜最後的耐性。
宿煜沒再說什麼,扭過頭去看車窗外的風景。
車子停在宿煜家門前。
祁曜臨彆前在宿煜的手機上留下自己的號碼,抬起頭,直視著後者的眼睛,“不管有什麼事,大事還是小事,都可以打給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點霸道,帶幾分狂放不羈的痞氣。
宿煜聽完之後,笑了一笑,他沒說話,淡然平靜的神色,既像是默許,又像是不以為意。
祁曜看著他一個人離開的背影,和即將到來的新年格格不入,幾次三番想叫住他一起過年,可終於還是沒說出口。
門砰的一聲關上。